楚昭玉走出楚府的一瞬間,隻覺得壓在心中的大石頭突然落地了,她覺得心中一陣輕鬆。
穆杭看著她的臉,楚昭玉始終麵無表情。
穆杭問:“楚姑娘今天去逛夜市了?”
“你怎麼知道?”楚昭玉心中一驚,抬起頭看著穆杭。
穆杭沒有說話,縱身一躍跨上馬。
楚昭玉瞪大眼睛,說:“你們……又跟蹤我?”
“殿下派人跟隨,是為了保證楚姑娘的安全,還請楚姑娘不要多想。”穆杭回道。
“不要多想?我怎麼可能不多想!”楚昭玉的怒火突然間就上來,“我的安全自己不會負責嗎,還要麻煩四皇子派人保護?”
穆杭知道她定是生氣了,一把將她拉上馬,說:“楚姑娘別多想了,等殿下醒了,他會親自跟您說清楚的。”
楚昭玉強忍心中怒火,隻等著跟宣於啟麵對麵,再慢慢質問他!
穆杭很快便帶著楚昭玉回到了四皇子府,府中已經請了數名醫師。
穆杭叫住了其中的一名醫師,問:“怎麼樣,殿下的病是否嚴重?”
醫師朝穆杭請了個禮,回道:“殿下隻是受了風寒,吃些藥多注意休息就可以了,還請大人不要多想。”
“隻是風寒而已?”穆杭刨根問底。
醫師說:“是的,估計是下雪了,溫度驟降,殿下的衣服又穿少了,所以才會突然感染風寒。”
“那可真是太好了,我還以為是什麼大病呢!”穆杭鬆了一口氣,神情變得輕鬆多了。
一旁的楚昭玉隻問:“四皇子殿下醒過來了嗎?”
醫師回道:“已經醒了,不過身體還很虛弱。”
楚昭玉隻聽見前麵四個字,二話不說直接衝進了他的屋中,剛看見宣於啟的臉便質問他:“誰讓你派人跟蹤我了,這麼做有意思嗎,你憑什麼跟蹤我,你是我的什麼人,你有權利跟蹤我嗎?”
宣於啟麵色慘白,頭上的汗珠還未幹,他兩眼無神,四肢無力,被她一連串的質問嚇了一跳。
房中彌漫著淡淡的熏香,沁人心脾,微弱的燭火照亮了宣於啟虛弱的身影。
楚昭玉看他一臉虛弱的半躺在床邊,發泄完之後,似乎覺得剛才這麼做有些過分了,她倒退兩步,放寬了語氣,又說:“宣於啟,你太過分了!”
宣於啟嘴唇幹裂,緩緩開口,隻說:“昭玉,你來了。”
“誰是昭玉,叫我姐姐。”楚昭玉有意與他拉開距離,若不是看他年齡尚小,又是皇子,她早就拔劍收拾他了!?
宣於啟並沒有換稱呼,依舊說:“昭玉,我以為你不會再見我了。”
“我本來是不想見你的,是穆杭連夜騎馬去敲楚府的門,驚動了楚府上下幾十口人,我怕打擾他們休息,所以才來的。”楚昭玉心中憤懣,怒意未消。
宣於啟掀開被子,想從床上起身,誰知剛站起來,眼前便一片漆黑,直直的朝地麵倒下去。
楚昭玉驚呼一聲,還是不自覺的上前一步,扶住了他。
宣於啟順勢握住楚昭玉的手,說:“你若是不喜歡我派人跟蹤你,我讓他們收手便是,可你能不能不要不見我?”
楚昭玉掙脫著將手從他的掌心中抽出來,後退一步站到了旁邊,扭過頭去說:“四皇子殿下不用在我身上費心了,即便您有皇上的聖旨,我也不會同意嫁給你為妃。”
“為什麼?”宣於啟忽然抬起頭,費力的提高了嗓音,“難道是因為陳家燈鋪的那個老板,你為了跟他在一起,不惜狠心拒絕我?”
“陳家燈鋪……”楚昭玉咬唇,皺起雙眉,“你果然派人跟蹤我,還打聽到了陳家燈鋪?”
“你就回答我是不是,是不是因為他!”宣於啟握緊雙拳,氣得身體微微發抖。
楚昭玉心裏也十分震怒,故意想要刺激他,便說:“沒錯!我就是想跟他在一起!我喜歡他,我非他不嫁!”
“你!”宣於啟瞪大眼睛,還沒說完,一口黑血便從口中吐出,他捂住胸口劇烈的咳嗽了幾聲。
楚昭玉見狀,連忙上前一步,問:“宣於啟,你怎麼了!”
宣於啟快速抓住她的手腕,將她猛地拉向自己,狠狠說道:“楚昭玉,你敢!”
楚昭玉抬頭看他,卻見宣於啟的雙眸中藏著難以掩蓋的殺意,慌忙又甩脫了他的手,後退了好幾步,直到身體撞上了身後的櫃子,花瓶從高處墜落,發出一聲脆響。
“殿下!發生了什麼事情!”穆杭聽見了屋內的動靜,以為楚昭玉趁宣於啟身體虛弱,對他打擊報複了,連忙敲了幾聲門。
宣於啟連忙說:“不要進來,我沒事!”
穆杭聽見宣於啟的聲音,這才放下心來,但仍舊守在門口,隨時待命。
“你知道抗旨不尊的後果嗎,那可是誅九族的大罪!”宣於啟用衣袖擦去嘴角的血水,往前走了幾步,說,“我明日就派人取了他的項上人頭,封鎖整個陳家燈鋪,並讓陳家所有人都為他陪葬!”
“宣於啟,你敢!”楚昭玉忽而拔起宣於啟床頭掛著的寶劍,架在白皙的脖頸上,說,“你若是對他怎麼樣,我現在就死在你的麵前!”
“昭玉不要!”宣於啟並沒有想到,楚昭玉對那陳家燈鋪的老板用情如此之深,竟然會為了保全他,不惜犧牲自己的性命......
他又咳嗽了幾聲,伸手想要握住劍柄,楚昭玉卻側身躲開了,鋒利的刀刃將她的脖子切出了一道小口,粘稠的血液順著她光潔的皮膚流出來。
楚昭玉現在情緒激動,若是宣於啟步步緊逼,她很可能會一劍結果了自己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