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於槡持筆在第二本奏折上寫了幾個字,“你想說什麼直接問,不用這麼拐彎抹角。”
砂泱聽後便不打算跟他客氣了,“我就是想知道,妘焰有沒有入殿下的眼,若是她糾纏上你了,你會作何反應?”
宣於槡合上奏折,冷笑一聲:“她根本沒有機會糾纏上我。”
“那便好!”砂泱大喜,將硯台推到了宣於槡的手邊,“磨好了,殿下請用!”
宣於槡用毛筆蘸了點墨,繼續批閱下一本奏折。
砂泱站起身子停在旁邊的小桌邊,為宣於槡倒了杯溫水,放到書桌上,“殿下渴了嗎,請喝茶。”
“我不渴,先放著吧,謝謝。”宣於槡甚至都沒有朝砂泱看一眼,立刻回道。
砂泱有些失落,但一想到他方才提到妘焰就露出厭惡之色的雙眼,便又覺得開心了。她見宣於槡認真批閱著奏折,也不忍心再打擾,便悄悄的從書房退了出去。
宣於槡見她走後,放下筆慢慢靠在椅背上,他閉上眼睛微微歎了一口氣。
過了一會兒,秦瀟從門外進來,小聲對宣於槡說:“殿下,外麵有人報,說安駿城內有三戶住所相鄰的人家被滅口,其中包括六個不滿十歲的孩子。”
“什麼?”宣於槡隻覺得腦中一陣炸響,本來就亂的思緒,此刻更加的一團糟,“那三戶人家都有些什麼背景?”
秦瀟回道:“都查清楚了,就是普通的平民百姓,身家清白,並沒有什麼劣跡。”
“平白無故的怎麼會被滅口?”宣於槡起身離開椅子。
“不過他們的鄰居說,這三戶人家在去年曾向官府告發陸肖貪汙軍餉一事,但很快便撤訴。”秦瀟說。
宣於槡眯起雙眸,似乎已經猜到了來龍去脈,“既然如此,還不快去抓捕凶手?”
秦瀟何嚐沒有猜出此事就是陸肖派人幹的,“可是我們沒有證據,不能就這麼擅自抓人吧?”
“陸肖那個老賊,一定是從那幫黑衣人口中知道我要重查他貪汙軍餉一事,便命人去殺人滅口,好銷毀人證。”宣於槡在屋中緩慢踱步,“除了被滅口之外,那三戶人家家中可否有什麼遺失的物品?”
“這個……不是很清楚,但我們的人進去搜查後,發現屋內整整齊齊,並沒有被人翻查的痕跡,況且當時情況匆忙,發現此事後,便立刻派人來彙報了。”秦瀟隻管將手下人稟報給他的情況,如實告訴了宣於槡。
宣於槡聽後,連忙說:“那就好辦了,走,我要親自去安駿城徹查此事。”
宣於槡和秦瀟隻帶了一隊人馬便出發去了安駿城,砂泱見狀連忙騎馬緊隨其後。這些天宣於槡去哪兒,砂泱便跟到哪兒,宣於槡也不管她,她愛跟就跟著吧。
那三戶人家的門口已經駐滿了禦衛軍,大門被封鎖,禁止任何人擅自闖入。
宣於槡和秦瀟快速從馬上跳下來,命禦衛軍們將大門打開,他們快步走了進去。院中橫屍遍地,血液已經凝固,滲進了黃土,隻剩下空氣中的血腥味經久不散。
宣於槡邁著步子從接二連三的屍體上跨過,直接走到了大堂之內,果然看見桌椅擺放整齊,櫃子上的花盆和樹雕都依序排好,若不是院中布滿了屍體,根本還以為這裏其樂融融呢。
“難道就這麼巧嗎,家中所有人都在屋外?”宣於槡環顧四周,疑惑不已。
秦瀟心中也覺得驚奇,卻並沒有說出口。
他們兩個人邁步進入內室,剛走到床前,便聽見床頭櫃內響起了奇怪的聲響,悉悉索索,像是老鼠,卻又像是有人在抽泣。
秦瀟剛想上前,便被宣於槡製止住,他從腰側取下長劍,劍鞘飛快的在床頭櫃外一掃,櫃門直接砸落在地,而裏麵藏著的一個小女孩頓時從中倒了出來。
她的身體瑟瑟發抖,蜷縮成一團,像一隻受了驚嚇的小野兔,滿臉淚痕,不停的抽泣著,看上去年齡在八歲左右。
小女孩一下跪倒在地,不停的磕著頭,朝他們大喊:“大俠饒命啊!求求你們饒了我吧!”
宣於槡將長劍交給秦瀟,蹲下身子扶起了小女孩,手指頭剛觸及到她的衣服,她便被嚇得大喊大叫,揮動著著雙臂朝後退去。
宣於槡看著小女孩,輕聲說:“不要怕,我們是來救你的。”
小女孩根本沒有聽清楚他在說什麼,隻是一味的朝後躲避,生怕宣於槡會一劍殺了她。
“小姑娘,別害怕,我們不是壞人,我們是來救你出去的,相信我,好嗎?”秦瀟不知從哪裏掏出兩塊桂花糖,塞到了宣於槡的手裏。
宣於槡一臉狐疑的抬頭看了一眼秦瀟,又看了看手裏的桂花糖,見秦瀟一臉若無其事的樣子,隻好先用桂花糖來撫慰小女孩的心裏。
他把桂花糖遞到小女孩的麵前,說:“這是桂花糖,可甜了,你先吃了它,再慢慢跟我們說說這裏的情況,可以嗎?”
小女孩又流了許多眼淚,這才慢慢的從恐懼中回過神來,她的肩膀上下聳動,抬頭看了看蹲在自己麵前的宣於槡,又看了看秦瀟,看他們麵善,倒不像是壞人。女孩控製住自己的情緒後,伸出手接過了宣於槡手掌心裏的桂花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