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嬤嬤支支吾吾的說:“殿下,你還不知道吧,陛下他……他駕崩了!秦瀟將軍在得到消息後便出了府去尋您的身影,本以為他能順利與您會麵,將消息告知於您,卻不想您比他先回來了!”
“什麼?父皇他駕崩了?”宣於槡踉蹌著後退一步,絲毫不相信自己聽見的內容,再次向郝嬤嬤確認道。
郝嬤嬤慌忙點著頭,“是宮裏的侍衛親自來太子府告知的,老奴怎敢騙您……他們還讓您做好登基稱帝的準備……”
一聽見登基稱帝四個字,燿光的心驟然沉了下去,她微微搖著頭,在心中告訴自己:不,這不是她想要的結局,她要的不是這個。
宣於槡現在所在乎的並不是自己是否能夠稱帝,而是在乎皇上突然離世。
半柱香後,秦瀟總算回來了,他剛進府便看見宣於槡了,他站在樹下,一臉陰沉,落葉從他的肩膀處一掠而過,飄飄悠悠砸到了地麵上,他俊朗的容顏與陰冷的天氣格格不入,昏黃的燭火勾勒出他的影子,在地上灑下一片斑駁。
“殿下,您回來了,讓我一頓好找。”秦瀟朝他行了個禮,又說,“那件事情,看來殿下已經知道了?”
“該來的終究還是會來,逃不過去的。”宣於槡望著漫天的星辰,眼神迷離。
秦瀟一直都很明白宣於槡的心聲,他其實對君王之位並沒有很濃烈的興趣,隻想做個逍遙王,整日雲遊四海,領略薄空大陸甚至是薄空大陸以外的生活。與其終生困在這偌大的皇宮,操心軍務國事,不如在外逍遙快活,過自己的想要的人生。
“那登基的事情,殿下應該也知道了。”秦瀟的聲音低了幾度,似乎並不想要告訴他這個消息,但又不得不說。
宣於槡點了點頭,“知道了,讓我盡快準備,登基大典估計過幾天就要舉行。”
“殿下心中,可有什麼想法?”秦瀟故意試探了一句。
宣於槡轉過頭掃了他一眼,說:“皇族中人能有什麼想法呢,想得再好,最後還不是功虧一簣?”
“那可不一定,隻要殿下有想法,以後未嚐不會實現,萬事皆有可能,關鍵在於您是否勇敢去嚐試了。”秦瀟說起話來一套一套的,眼神也是神神秘秘的樣子,讓宣於槡有些猜不透。
宣於槡眯起雙眼,反問了一句:“是嗎,隻要勇敢嚐試,未必不會有結果?”
這麼有深意的話,宣於槡還是第一次從秦瀟的口中聽見,不由讓他暗自疑惑。
濕冷的風卷起一地碎葉,純白的月光灑在他們二人的身上,更覺得單薄冷清。
燿光盤著腿坐在床頭,九鳳懶洋洋的匍匐在床頭旁邊的地上,它將脖子搭在床沿上,有意無意的注視著燿光的一舉一動,一副欲言又止的猶豫模樣。
“九鳳,我是不是該走了?”燿光覺得太子府已經沒有可以讓她棲息的地方了。
九鳳將眼珠子骨碌碌的轉了兩圈,不以為然,“宣於槡還沒決定要怎麼做的,你不用這麼著急的就要擔心這個擔心那個,不如靜觀其變。”
燿光搖起頭來像極了撥浪鼓,“不是的,等他決定好了我再走,就徹底的晚了。在他告訴我結果之前,我必須要找到自己的安身之所。”
“可是你還能去哪兒呢,你不想回到東裏喬的家,也不想住在太子府中,除了蛟山和黑靈山之外,我們還有什麼地方可以去呢?”九鳳不斷的提點她,希望她不要做什麼傻事,還是先將自己安頓下來再說。
“去哪裏都行,實在不行的話,我們就四海為家,我會巫術,你會飛翔,我們不怕。”燿光自我安慰著。
九鳳卻笑道:“總不能一輩子都這麼漂泊吧,你別忘了,你又重生了一世,上輩子你下場略顯淒慘,為了別人而活也就罷了,最後還死的那般憋屈,倒不如這輩子做個逍遙客,真正為自己活一次,如何?”
燿光不說話,九鳳見狀便又多嘴了兩句,“無論是帝王之家,亦或是平民百姓,同樣都是為了生活,要靠著自己的努力,逐漸登上天際的人,才算是更強者。”
外麵寂靜無聲,西廂房裏除了燿光的呼吸聲,幾乎聽不見別的噪音。
燿光眼神堅定,將九鳳方才的話快速否決掉了,“不,我明天就走,或許等不到明天了,我今夜便要出發。宣於槡要登基稱帝了,以後他就是滿桉國的主宰,與我身份懸殊,不適合再膩在一起了。”
燿光從床上跳下來開始收拾東西,她將平日裏換洗的衣物全都收在了一個大包裹中,看她低著頭這般認真的在折疊,看樣子是鐵著心要離開太子府了。
九鳳沒有阻止她,隻是不斷的在她耳邊念叨:“你既然喜歡宣於槡,就應該喜歡他的全部,無論他身為太子,或者他隻是一個身份普通的男人,你喜歡的始終都是他這個人,而無關於他的背景,既然這樣的話,為什麼不能接受他的命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