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昭一仰起頭看著那一抹火紅色的光影,輕聲說了一句:“難道你真的不會為誰而停留嗎,哪怕一刻也不行?”
陳昱生將手放到紫昭一的肩膀上拍了拍,安慰他說:“別灰心,你們還會再見麵的。”
“再見麵,又會是何時何地呢?”紫昭一黯然神傷,火紅色的頭發在額前不停的飛舞,他隻覺得心中傳來一陣寒意,讓他由內向外的感到落寞。
楚昭玉盯著陳昱生俊逸的側麵輪廓,緩緩垂下了眼眸。此時此刻的楚昭玉,心裏並不比紫昭一好過。陳昱生打了勝仗,意味著他很快便會登上帝位,成為一國之君,站在山岐國的最高位置,俯瞰眾生。那樣高高在上的帝王,會如何看待自己呢?楚昭玉心中的那個秘密,該不該告訴他,若是他知道了,還能如現在這般對自己溫柔以待嗎,還是會狠心與她斷絕關係,再也不往來?
楚昭玉自從離開楚府之後,便總覺得身心漂泊無歸所,陳昱生和紫昭一雖然始終陪伴她左右,可是她仍舊沒有想要的那種歸屬感,楚昭玉知道,他們兩個人跟自己不是一個世界的,遲早都會離開。紫昭一是鞅閣的閣主,也是一方霸主,高高在上。而陳昱生以後又會是山岐國的帝王,是九五至尊,終究不可能跟她一樣,過著顛沛流離的日子,甚至無家可歸。
楚昭玉咬著下嘴唇,眶眼通紅,隨時能夠溢出淚水。
陳昱生注意到了她的沉默不語,便走近她,問:“怎麼了,額頭還疼嗎,我看你臉色好像不是很好。”
楚昭玉慌忙退後一步,連連搖頭,說:“沒有,已經不疼了,我沒什麼事,可能是有些累了吧。”
她將冰角獸收回了巫戒,低著頭又後退了兩步,與陳昱生拉開了距離。陳昱生是個細致敏感的人,楚昭玉的可以疏遠很快便讓他產生了懷疑,一直在心中思索是不是自己又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情,可是想了好久還是沒有想到。
陳昱生不喜歡拖遝,更不喜歡拐彎抹角,所以他伸手便扯著楚昭玉的袖子將她拉到了一邊,小聲問道:“你到底怎麼了,是我惹你不開心你了嗎?”
他的這句話一說出口,楚昭玉莫名就很想哭,陳昱生對她越是好,她心中就越會覺得愧疚,可是她又很依賴陳昱生,甚至貪婪的希望陳昱生會永遠對她這般體貼入微。
楚昭玉深深吸了一口氣,決定不去想那些讓自己擔憂的事情,轉而鼓足了勇氣抱住了陳昱生的腰,將自己的臉埋在他的胸口,嗚咽道:“恭喜你,打贏了這場仗,還好你沒有事,我很擔心你。”
陳昱生聽見了她的聲音,總算鬆了一口氣,原來她隻是在擔心自己,並不是她的身體有什麼不適之處啊。
陳昱生輕笑一聲,“傻瓜,我當然不會有事,我答應過你,會好好照顧你的,若是我出事了,你怎麼辦呢?”
楚昭玉的眼淚終於從眼角滑落,抱著陳昱生的雙手收的更緊了。陳昱生緩緩抬起手,放在了楚昭玉的後背上,輕拍了兩下,又揉了揉她的頭發,抱緊了她的身體。
紫昭一看著膩歪的兩個人,無奈了搖了搖頭,“真是的,就不能忍一忍再親熱嗎,這旁邊還有這麼多士兵看著呢,也不知道害臊!”
宮中的這場混戰,第二天才在民間傳開,百姓們隻知道,江山易主了,統治他們的人將不再是索岸,索氏被滅族了,如今的皇族已經被陳氏取代,這偌大的山岐國,也成了陳家的天下。
而陳昱生登基的那天,正巧滿桉國也換了個新主人,太子宣於槡順利即位,成為滿桉國史上最年輕的帝王。
宣於槡稱帝後下發的第一道聖旨,便是派人去追尋燿光的下落,無論耗費多少人力物力和財力,務必要把人給他帶回來。聖旨一出,共有四隊禦衛軍浩浩蕩蕩的從皇宮中出發,大概有四百多人的樣子,他們這一行,全為燿光而去。
宣於槡為感謝秦瀟這麼多年都忠心耿耿的陪伴在他左右,不僅封了他一個元勤王的頭銜,還賜了一座瀾城給他。秦瀟推脫了好幾次,說自己不好功利,最後拗不過宣於槡,隻好接受了他的封賞,唯一的條件,是讓自己能夠繼續追隨他左右。
下朝之後,宣於槡問秦瀟,“宣於啟和宣於默被關押的行宮可有多派點人手?”
秦瀟連忙點頭,說:“已經加派了一百人,各個都是我精挑細選出來的好兵,絕對會嚴加看管。”
“宣於默要多派點人手看管,宣於啟已經瘋瘋癲癲多日了,怕是給他出去的機會他都不知道該往哪裏走。”宣於槡聲音低沉,絲毫不關心他們兩個人的死活。
“宣於啟雖然已經瘋了,但是看管必不可少,人心叵測,誰知道他是真瘋還是假瘋。”秦瀟對宣於啟的印象並不是很好,對他的人品更是沒有一點把握。
說到這裏,宣於槡不由來了興趣,問道:“對了,他是什麼時候瘋的,可曾是因何事而瘋?”
“聽說是為了楚家的那位小姐,好像是被他間接害死了,他因內疚和過度自責,沒過多久便神誌不清了。”秦瀟記得自己告訴過他的,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最近一段時間宣於槡過於忙碌了,便又將這些事情給忘在了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