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昭一也和鞅閣中的兄弟們安頓了下來,日子過的倒也十分怯意,隻是經常會想起燿光,那種無法觸摸隻能想念的感覺太糟糕了。紫昭一忍了一天,兩天……不時安慰自己隻要再咬緊牙關忍一忍,所有的問題就都不是問題了,記憶總是會淡化,燿光的影子遲早會消失在他的眼前。
燿光終究還是知道了宣於南樰和宣於槡的爭執,宣於南樰的執著讓燿光覺得敬佩,可她的衝動又讓燿光敬而遠之,就算紫昭一答應了她,宣於南樰還是不會得到幸福的。這樣沒有感情的親事遲早會將人心完全腐蝕掉,從最初的傾盡全力,到最後的若即若離,遲早會崩離初衷,反而連最初的疏遠都比不過了。
宣於槡不止一次的讓燿光別操心這件事情,時不時的對她說:“南樰從小到大都是這種性子,喜歡什麼就一定燿得到,那時候她被大家捧在手心,要什麼有什麼,從來不會考慮這些東西是從哪裏來,要付出哪些東西才能夠得到。她的人生都是順風順水,很少有坎坷,如今遇到了紫昭一,也算是給了她一點苦頭,讓她拋棄過去的驕縱,好好收斂自己的性子,這樣她才能夠明白,什麼才是來之不易,以後也就被迫學會了珍惜。”
燿光將這些話都聽在了耳中,說:“你說的都對,太容易得到的東西,總讓人沒有習慣去好好珍惜,我也覺得這件事情一過,宣於南樰便會洗心革麵,好好成長起來。”
他們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探討著這個問題,卻被宮外急匆匆闖進來的侍衛給打斷了。
“什麼事情,這麼慌張?”宣於槡聲音冷漠,陰著臉,顯然很不滿意有人來打斷他們的話題。
那侍衛並沒有因為宣於槡的怒氣而感到懼怕,反而氣喘籲籲的提高了音調,說:“陛下,大事不好了,南樰郡主她……在自己的府邸割腕自刎了!”
“什麼?什麼時候的事情?”宣於槡大驚,連忙離開凳子,站直了身板,燿光也隨即走到了宣於槡的身旁。
那侍衛趕緊回道:“就在一炷香以前,府中請了許多醫師,可他們查看過南樰郡主的傷口之後,紛紛搖頭,說郡主命不久矣……”
“來人,準備車馬,去郡主府!”宣於槡萬萬沒有料到,宣於南樰的性子已經剛烈到了如此地步,就因為紫昭一不同意娶她,她便要割腕了結自己的性命,實在是太過意氣用事了。
馬車載著宣於槡和燿光匆忙奔往郡主府,到達府邸門口時,卻見大門被圍得水泄不通。站在門口的大部分是醫師,他們手持藥箱,愁眉不展,不時竊竊私語,討論著宣於南樰的傷勢,看上去憂心忡忡。
宣於槡的臉色十分不好,他的身體在微微的顫抖,宣於南樰從小便喜歡跟他在的屁股後麵,跟宣於西渃一樣,一口一個“槡哥哥”的叫著他,宣於槡又是個不擅於表達自己情感的人,他其實很在乎宣於南樰,即便這個親妹妹總是給他添麻煩,不停的搗亂,可他從未真正的從心底裏嫌棄過她,哪怕是她喜歡紫昭一這件事情,他也並不是真正的漠不關心。宣於槡本以為,自己的態度強硬一些,宣於南樰便能通過這件事情變得獨當一麵,真正的從孩子成長為一個頂天立地的大人。
可事實證明,宣於槡想多了,宣於南樰不僅沒有如他所願變得懂事,她反而選擇了孤注一擲,奮不顧身的去尋死了。宣於槡心中又氣又心疼,巴不得她早點清醒過來,這樣便又能以親哥哥的身份教育她了,宣於槡定然不會再對她手軟。
他和燿光撥開人群,徑直走向宣於南樰的廂房,大門緊閉,醫師們低著頭站在門外,等候屋內的丫鬟傳喚。門口守著的幾個丫鬟一看見是宣於槡來了,連忙跪下行禮。
醫師們聽見丫鬟們稱呼宣於槡為皇帝陛下,嚇得雙腿一軟,慌忙跪倒在地,磕了幾個響頭,連連喊道:“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宣於槡來不及說話,隻是對著身後上下揮了揮手,讓他們起身,便推門進入屋中。燿光跟在身後,順手將門關上了。
宣於南樰麵色蒼白,看上去削瘦單薄,兩隻手的手腕被紗布緊緊纏住了,卻還是滲透出了鮮紅的血跡。宣於槡的心髒一陣疼痛,坐在了床沿,輕輕伸手握住了宣於南樰的手。宣於南樰的身體冷得像是一具冰塊,甚至連呼吸都變得極其微弱,乍一看真的以為她變成一具屍體了。
“南樰,你怎麼這麼傻,槡哥哥不是真的不關心你,本以為用激將法你便可以完全的成長,可你偏偏選擇了這種極端的方式,不是有意讓槡哥哥自責嗎?”宣於槡皺著雙眉,輕輕摸了摸宣於南樰冰涼的臉頰。
她蒼白的像是用雪堆出來的人似的,完全感覺不到任何溫熱。燿光站在一邊,看著宣於南樰不再鮮活的麵孔,心中百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