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傍晚時分,他聽見山裏有幾個采藥人一直在說,皇族最近抓了個女子,好像發配在邊境之地多年,按理說應該是當今聖上的堂姐,可不知道為什麼,今日又犯錯了,皇上很可能會借此機會處死她,用以安慰宮中人心。
宣於雲落一聽見這個消息,整個人都不好了,一個晚上都食不下咽,坐立不安的,越來越肯定被抓的那個人就是自己的女兒,宣於莫離了。
宣於雲落不停在心中嘀咕:宣於槡,你為什麼要抓我的女兒,有什麼直接衝著我來不好嗎,怎麼想到要將我的女兒給抓起來了呢?
他在小木屋內思考了許久,才終於領悟過來,這個宣於槡定是想要利用宣於莫離來讓自己主動認罪的。宣於雲落從小便將自己的寶貝女兒當成心肝似的寵著愛著,為了不讓她覺得自卑,一直沒有告訴她,他們其實是戴罪之人,是被皇室發配到邊境之地的,並不是一開始就住在這裏。宣於雲落就是害怕宣於莫離的心裏會有陰影,所以騙她他們隻是普通人,是普通的老百姓,與其他人無異。
可是現在宣於莫離被抓,估計宣於槡會直接向她說明自己的身份以及家庭背景,不知道宣於莫離現在是不是害怕的身體都在顫抖,還是在安心等待她父親的到來。
宣於雲落掙紮了許久,才決定要去皇城徹底做個了結。反正他命不久矣,根本不需要在乎這條老命了。但宣於莫離不一樣,她還年輕,還處在花季之齡,她絕對不可以有任何的閃失。
天才剛剛大亮,宣於雲落便收拾收拾,將該帶著的都帶走了,一路出發前往皇城。從早上開始馬不停蹄的趕往皇宮,路上一口水沒喝一片幹糧也沒有吃,等到宣於雲落到達宮門口的時候,腳底已經磨出了好幾個血泡,氣喘籲籲的,身體也幾乎就要垮了。
宣於雲落對著門口的四名侍衛說:“大人,還請跟皇上通報一聲,就說宣於雲落求見,我就是他們正在尋找的人,還請陛下盡快傳我問話。”
門口的幾名侍衛又召來一個宮人,讓對方將宣於雲落準備招供的事情一字不落的報給宣於槡。
宣於槡和燿光已經準備好接受到來人的通報了,便說:“把他抓進來,在大殿之外等候,我一會兒就到。”
“是,陛下。”來通報的宮人聽後,連忙又從宮中退了出去,直奔宮門口。他朝門口的幾個侍衛使了個眼神,宣於雲落很快便被控製住了。
宣於雲落大喊,說:“我已經說了我會招人的,你們就這麼不相信我,非要用繩子捆住我的手腳嗎?”
“不好意思了,陛下怎麼吩咐我們,我們便隻能怎麼做。若是有什麼委屈,等一會兒你見到陛下了,再跟陛下訴苦去吧。”這些禦衛軍們一點麵子也沒給他,他們都是為宣於槡做事的,其他人的話聽在耳中也隻是徒勞罷了。
禦衛軍們迅速將他抬上馬車,朝著大殿駛去。而這邊的宣於槡,也命人將宣於莫離從大牢中釋放了出來,故意跟她說:“看不出來啊,你的父親是這般的疼愛你,之前我們找了那麼多次,連一點消息也沒有,可是自從將你綁來宮中之後,宣於雲落立刻就來自首了,真讓人淚目啊。”
“哼,假惺惺,你若是落淚,估計也是海枯石爛的那一日吧!”宣於莫離並不買他的賬,反而看著宣於槡的眼神都帶著隱隱約約的恨意。
宣於槡沒有說話,隻是笑了一聲,對接下來要發生的場麵期待不已。
當禦衛軍們將宣於雲落押到大殿門口之時,一下子便望見了自己的寶貝女兒,他大喊一聲:“莫離!莫離,你還好嗎,過的可好,吃的可好,他們可否對你不客氣?”
宣於莫離一看見同樣被五花大綁的宣於雲落時,不由濕了眼眶,鼻尖酸澀,眼淚忍不住從中流了出來。他大喊一聲:“爹!您可還好!”
宣於槡讓秦瀟把宣於莫離身上的繩子給解開,又對宣於雲落說:“我已經放了你的女兒,你接下來是不是就會交代出安青書庫縱火案的細節和目的了?”
“哼,你們隻是現在為她解開繩子罷了,誰知道等我告訴你們之後,你們會如何處置她!”宣於雲落顯然是指老狐狸了,根本就不相信宣於槡的一言一行。
宣於槡其實也並不是好說話的人,尤其是跟他提出這種要求的是一個劣跡斑斑的男人,他便更加不會按部就班了。
“你現在根本沒有資格跟我提要求,宣於雲落,你還是老實跟我交代吧,否則我禦衛軍們的刀劍,可是不長眼睛的。”宣於槡示意了一下身後的禦衛軍,他們故意將自己手中的劍舉起來,嚇得宣於雲落連忙敗下陣來。
“好、好,你們贏了,我不跟你們提條件,我隻要你們在我交代事情的時候能夠確保莫離的安全,這個要求不算過分吧?”宣於雲落又問。
宣於槡微微點頭,應了一句,說:“嗯,這個我可以向你保證,隻要你乖乖交代罪行,我絕對確保她的安全,不僅如此,還會在你認罪之後派專人護送她回邊境,絕對不會刻意刁難她。我都這麼說了,你打算說出口了嗎?”
宣於雲落自知死罪難逃,雙腿一軟,連連點頭,說道:“好,我說,我全都告訴你們。”
燿光和秦瀟跟在宣於槡的身後,微微湊近了宣於雲落的方向,仔細聆聽他所說的話。另一旁的宣於莫離,看著她的父親被人控製,卻一點忙都幫不上,想要靠近卻無能為力,隻好站在一旁靜觀其變了。
宣於雲落深吸了一口氣,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他的嘴角揚起一抹自嘲的笑意,然後緩緩抬起頭,看向宣於槡的雙眼中帶著赴死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