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玉忽然淚目,隻覺得自己之前吃過的苦根本就不值得,眼下就連自己的親生父親都沒有站在他這一邊,反而去幫助害她的人說話了,這讓她心中該如何平複呢。
楚世真並未體會到楚昭玉的悲愴,隻說:“無論如何,他都是四殿下,出身皇族,擁有至高無上的身份,站在我們普通人無法企及的巔峰。就算他想要你的命,你都不得不拱手相讓,沒辦法,這是皇家,有他們的規章製度,你以為我們這種小老百姓就能隨意去打破了嗎?”
“嗬嗬,說到底,你就是想攀附權勢罷了,可你也不用腦子想想,就算得到了宣於啟的肯定又能如何,楚家就一定能夠平步青雲嗎,你就能永遠保住現在的榮華富貴嗎?別忘了,宣於啟隻是個瘋子,現在坐在龍椅上的人,是宣於槡而不是他宣於啟!”楚昭玉伸手把眼淚擦幹,又說,“我們何必為了巴結一個瘋子而浪費精力呢,不如抽空好好的整頓府邸吧!”
楚世真忽然轉過來,義正言辭的說:“我反正就這一個條件,你若是也做不到,就不要想著讓我去東裏家道歉了,反正這件事情我本來也不願意做!”
楚昭玉氣急敗壞,心口像是堵著一塊大石頭,她想起了現在還在府邸外麵的燿光,若是燿光知道她與楚世真和燕沫的談判失敗了,恐怕會更加的惱火,甚至不惜一切代價也要親自動手報仇吧。
楚昭玉心中縱然是恨著楚世真和燕沫的,可是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去死,她還是無法做到心平氣和。便忍住了心裏的怒火,對楚世真說:“好,這可是你說的,隻要我答應去宮中看宣於啟,你們就答應去東裏家負荊請罪!”
“一言為定。”楚世真一口答應了下來,燕沫站在一旁沒有說話,楚家是楚世真在當著,按理說她也沒有資格開口,不過眼下楚世真和楚昭玉已經協議成功,她也就沒有必要再為此事擔憂了。
楚昭玉回過頭瞥了一眼東裏郡,說:“關於東裏郡,我沒有什麼想說的,你們若是繼續留她在府中,便繼續留著吧,反正對我而言,已經是可有可無的小事了。”
東裏郡眯著雙眸,大聲說道:“楚昭玉,別以為你現在假裝善良我就會感謝你,我東裏郡的命,有我自己做主。反正我也不想在楚家待著了,誰是真心誰是假意,我已經完全看出來了,這幾天就當是我們在互相利用吧,我先走一步了。”
東裏郡費力的從地上爬起來,用力撐著拐杖出了楚府。楚世真和燕沫也沒有理由再留她,便任由她自生自滅去了。
燿光站在府外,親眼看見東裏郡從裏麵走了出來,與其說走出來,不如說是依靠拐杖懸空而出。東裏郡抬起頭,一下便看見了站在眾多人群中的燿光了。她長著嘴巴,略顯震驚,支支吾吾的想要說什麼,似乎是想質問她,可是嘴巴一張一合,終究還是沒有再開口。
她低著頭,盡量加快速度離開了燿光的視線,燿光盯著她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見。燿光本不是個心軟之人,她覺得東裏郡得到這樣的下場本就是咎由自取。但是東裏郡單薄的模樣,確實讓燿光心頭一顫。就在她心軟的那一瞬間,忽而又想到了東裏喬和傅傾城,於是攥緊了雙手,在心中痛罵了自己一句。
燿光,你差點就惹禍了。這個女人的心腸如此歹毒,你怎麼可以覺得她可憐呢?燿光晃了晃腦袋,逼迫自己完全從呆滯中清醒過來。
不一會兒,楚昭玉便又從府中走了出來,看她神態自若的表情,便知道她一定說服楚世真和燕沫二人,同意去東裏家賠禮道歉了。
果不其然,她剛出來沒多久,楚世真和燕沫也從裏麵走了出來。燿光上前一步,站在了他們麵前,她仰起頭,似笑非笑的說:“怎麼,終於敢出府了?”
“你、你……”楚世真瞪大了雙眼,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
“這麼驚訝做什麼,好像不認識我似的。”燿光眼中閃過一絲冷光,“難道凶手這麼快就遺忘了被害人嗎,還是說害的人太多了,一時想不起來我是誰了?”
其實之前倒是也傳出了一絲流言蜚語,就是說東裏喬被太子流放至了黑靈山後,離奇失蹤,所有人都不知道她是死是活。後來過了許久都沒有蹤影,漸漸地也就沒有人再提這件事情了,可是現在她卻好端端的站在了楚世真和燕沫的麵前,他們不由倒吸了兩口涼氣。原來嗜血咒並沒有將她害死,現在的她看起來反而比過去要精神抖擻的多,體內的巫之氣也越發的強大了。
燿光知道他們兩個在想什麼,無非就是對她的“死而複生”感到不可思議罷了,她說:“別你你你了,你們看的沒錯,我就是東裏喬,你們曾經一度想要害死的東裏家大小姐。我已經知道你們剛才在府裏談論的事情了,關於你們想要上門道歉的事情,我表示很讚成,我相信我爹以及東裏家的所有人,都會接受你們的歉意的。”
“你怎麼會知道這件事情?”楚世真看了一眼楚昭玉,又看了看燿光胸有成竹的眼神,似乎已經明白了一切,“難道這件事情,是你脅迫昭玉做的?”
“什麼脅迫,不是的,這一切都是我的意願,是我覺得內心過不去,才會要求你們這麼做的。”楚昭玉生怕楚世真會將這一切都怪罪到燿光的身上,連忙開口製止他接下來的話。
燿光輕笑一聲:“這件事情,若不是你女兒良心發現,就算是我脅迫,也還是無法完成的吧?”
“況且你們心裏應該有數,你在上天的眼皮底下做了這種上不了台麵的事情,就要坦然接受上天的處置,否則以後到了地下,還是要接受地獄之火的拷問。”燿光的聲音異常低沉,甚至多了幾分陰冷。
楚世真知道自己現在無論說什麼,都沒有過去的硬氣,他確實做了對不起東裏喬的事情,他再狡辯也不能改變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