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瑭將燿光的話一五一十的都聽進了耳中,他想起來他的那一株八彩聖花,的確是被封存在玉石之中的,花瓣和花莖看上去倒是一點都沒有變,還像是剛剛采摘下來那樣新鮮。聽見燿光的描述後,他能夠確定自己從西凰宮奪回來的八彩聖花就是燿光種植的那一株。
於是蔚瑭忽而轉過身去,對身後的兩名侍衛說:“你們快去把那兩樣寶物給我拿出來。”
侍衛聽見命令之後,連忙弓著身體對蔚瑭行了個禮,接著迅速回到了營帳之內,端來了兩個木製方盒,交到了蔚瑭的手中。
蔚瑭舉起裝有八彩聖花的木盒,打開蓋子,對著燿光的方向展示他手裏的東西,問:“你看一下,這個確定是你當年種植的那一株?”
燿光仰起脖子,一眼便看見了木盒裏躺著的一長條玉石,封存的八彩聖花也已經完整的展現在了燿光的眼中。燿光大喜,重重地點了點頭,說:“沒錯,就是我種的那一株!”
燿光並未料到,時隔千年,竟然還會在這裏看見自己種植的八彩聖花,她本以為它已經被人砸碎了製成了丹藥,又或許早就有人被這株珍貴的八彩聖花所救助,卻沒想到它竟然還完好無損的被保留了下來。
蔚瑭見她給了自己肯定的回答,抬起手便將木盒扔給了她,宣於槡眼疾手快,一把伸手接住了木盒,轉而側身遞給燿光。
蔚瑭高聲喊道:“既然這是你的東西,我便將它還給你,不知道神女現在可否回答我方才的問題了?”
燿光拿起玉石,仔細檢查了幾遍,並未發現有任何破損之處,她將木盒緊閉,交給了一旁的秦瀟手中,說:“看你這樣倒是不乏仗義,那我便告訴你吧。其實早在千年之前,我便已經死去。隻不過我的魂靈一直被封印在地底下,後來偶然間重新被釋放出來,有人用招魂術將我的魂魄附著在了現在的身體內,我才能得以重生。我這麼說,你明白了嗎?”
“原來是這樣,我就說呢,一個人怎麼可能好端端的活上千年,反而容顏一絲未老,原來中間經過了這些輾轉。”蔚瑭恍然大悟,心中的疑慮總算被揭開了。
宣於槡卻笑道:“你現在想知道的都已經知道了,是不是該償還西凰宮的幾十條性命了?”
蔚瑭卻不以為然,“我相信你應該知道,適者生存這四個字的意義,這個世界是屬於強者的,想要保護自己在乎的人,隻有自己強大的無懈可擊,才是生活的正解。你要我為西凰宮償命,是想用何種理由呢?”
“你可能不知道,幾年前,我們虎落族還沒壯大到現在的地步,也隻是個任人宰割的羔羊而已。那時候西凰宮是怎麼對待我們的,你們可能根本不知道。那時候的宮主還不是砂泱,在她繼任宮主之前,西凰宮的手段如何慘絕人寰,是你們根本就想象不到了。聚靈神鼎和八彩聖花也是在那個時候被他們掠走的,這個仇我一直都記在心裏。每一次睡覺前都會想起我家破人亡的原因,隻有將自己變得格外強大,才能為我族人抱了這血海深仇!”蔚瑭握緊拳頭,說到這些事情隻覺得心聲怒意,氣不打一處來,“現在,在我的帶領下,我們虎落族終於站起來了,接二連三的答應駐紮在邊境的外族人,我趁著我們還有能力向外擴招領土,便帶著兄弟們血洗了西凰宮,搶回了屬於我們的東西,我何錯之有?”
蔚瑭一連串說了好多話,字字戳心,讓人無法反駁。
宣於槡緩緩說道:“冤冤相報何時了,上一代的血仇,就一定要壓在你們的頭上嗎?你可知道,你這次的行動害死了多少無辜的人,那些有幸沒死成的孩子們,長大之後想起這次血洗,會不會再次來到虎落族報仇,等到你們下一代的人長大了,還要這樣陷入死循環,世世代代的報仇下去嗎?”
“你沒有經曆過這種痛苦,你根本不懂,你也不能感同身受!若是你經曆了這些,就知道我們這麼做都是天經地義!”蔚瑭根本不想再聽宣於槡說下去,在他的眼中,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確的,隻要能夠報仇,無論再辛苦,他也一定會這麼做下去的。
宣於槡還想說什麼,卻被燿光扯了扯衣袖,他低頭去看她的眼睛,很快便讀懂了她的心中所想。其實蔚瑭剛才的那番話,深深戳中了燿光的心。她當時鐵著心要為東裏喬和傅傾城報仇,也是這樣的心態。敵人的命是命,他們在乎的人的命也是命,如果一定要討論誰最珍貴,隻能問雙方身旁在乎他們的那些人了。
正如燿光最後讓楚世真付出了性命,才了斷了東裏喬和傅傾城九泉之下的心願。這也是複仇,與蔚瑭所做的一切並無本質的區別。而虎落族與西凰宮之間發生的所有事情,都是他們這些外人無法徹底幫他們和解的,或許想要永久的斬斷這些頭緒,還需要砂泱親自前來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