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7、因果
李浩謙先時沒明白，突然碰上她凝重的臉，目光微微一沉，緩緩道：“你懷疑有人向我下手？”
唐靈搖了搖頭，又點點頭，奇怪道：“你的脈象倒是沒看出什麼問題。”
“那你覺得，除了我，他們還會向誰？”李浩謙的一顆心幾乎跳出了腔子，強壓著那股擔心，從牙縫裏擠出這句話。
“皇上。”唐靈心中的答案說出，又有些不敢置信道：“我隻是猜測而已，他們可以向萬茜柔出手，那麼也有可能通過萬茜柔將手伸向德妃，所以，這些都隻是我的猜測。”
“走！”李浩謙二話不說，突然彎腰將她給抱了起來。
唐靈一驚，他已快到門口了，“進宮幫皇上看一下。”
唐靈嚇得半天合不攏嘴，直到被放到了馬車上，才反映過來，哭喪著臉道：“若是皇上好好的，什麼事都沒有，你覺得，我這麼去不會被砍腦袋嗎？”
李浩謙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道：“放心吧，咱們就說請平安脈，更何況又不讓旁人知道，他就是再生氣，也不得看我的麵子，不能跟你生氣呀！”
李浩謙將她摟在懷裏，親了又親了。
唐靈實在想不明白，都這個時候，火燒屁股了，他還親她做什麼。
李浩謙在車上將最近的局勢，簡單地說了一下。
就是上次宮變的主犯雖然都被抓了，可是還有黨羽，一直流落在外。
若不是西秦皇上近兩年身體不好，自己的兒子們又個個不安好心，他們這次都自身難保，怕是大同那邊也沒這麼安靜。
更何況，雙方還一起對抗了東蠻。
反正這種亂七八糟的關係，他不管唐靈聽不聽得懂，他都大概的介紹了一下。
至於盧相，他們的推測大概與前太子有關。
前太子下個月就要入京。
李浩謙覺得自己真是一個頭兩個大，他一個國舅府的大公子多好呀，將來繼承個什麼承恩公的爵位，混混惡惡地過一輩子，娶個漂亮老婆，生兩個可愛的孩子。
結果，搖身一變，成了太子。
皇上自己的位置都坐不穩，更何況是他這個太子？
至於萬家，既然與苗疆那邊的人有聯係，很有可能便與北羌有關。
這關係，真是！
唐靈將這錯綜複雜的關係都記在心裏，一路上馬車跑得極快，在黑暗的夜裏，倒顯得格外的突兀。
進了宮，唐靈直接被李浩謙帶到了皇後宮裏，皇上與皇後兩人正極為興致的在畫畫。
看到兩人來了，還調侃道：“這麼晚了，你回來就罷了，怎麼把靈姐兒也給帶來了。”
皇後見她腳上有傷，讓人給她搬了把椅子。
李浩謙將裏麵的人都給打發了出去，這才將目的給說簡單地說了一遍。
兩人聽完倒是沒什麼驚訝之色，反而是皇後微微一笑道：“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你們竟然連夜趕來了。”
唐靈微微吃驚，與李浩謙交換了個眼神。
皇上直到將皇後的畫像畫完，這才放下筆，淨了淨手，微笑道：“朕得身體，朕知道，你們若是不放心，便給朕瞧瞧也是一樣的。”
唐靈總覺得他知道些什麼，手搭在他的脈上，搭了好一會，有些事情突然間便明白了。
“皇後當年懷孕，一直瞞著，不讓人知道，並不是因為王府的局勢有多困難，我們有多怕太子黨的報複。”他那雙本來帶著笑的眼裏，卻堆滿了一種說不上來的情緒，伸手握住皇後的手，兩人相視一笑。
“有些事情，咱們沒有做過，就是沒有做過……”
皇上苦笑著搖了搖頭：“本來有了孩子，該是天大的喜事，可當時朕被人在暗中下了毒，若不是得了你師父搭救，怕是連命都保不住。”
唐靈第一次聽說這事。
驚訝地合不攏嘴，原來她家師父這麼出名呀！
李浩謙瞬間便明白了，兩人對唐靈有種盡乎於常人的寬容。
“你現在，知道朕和皇後，甚至還有太後，明明知道你出身不好，甚至半點都配不上子融，朕和皇後還義無反顧地給你們賜了婚嗎？”
唐靈臉上一熱。
這特麼是準公公準婆婆呀！
以前不點破的時候，還不覺得有什麼，有時候，她甚至覺得，兩人隻是為了安撫住李浩謙才出了這麼一道一直不肯公開的聖旨。
原來這事……
竟然——
唐靈心頭砰砰直跳。
皇上笑道：“你師父這些年辛苦了，走難闖北，背景離鄉六七年，然而，解藥什麼的卻依舊沒有研究出來。”
“子融，朕得身體，朕知道，你不必擔心，你有時間，就帶你媳婦進宮，多陪陪你母後，今年的七夕，朕打算帶著你母後出宮去看看燈會。”
他與她就是七夕的燈會上相識的。
她不是什麼京城第一美人，才名更不出眾，可第一眼，卻跳進了他的心裏。
兩人相濡以沫，走過了這麼多年的風風雨雨。
連唯一的兒子，都不能相認。
這種感覺，唐靈突然覺得感同深愛，就好比，她明明知道沈三太太是自己的母親，沈英是自己的親哥哥，可那又如何？
她這輩子是唐靈……
“那咱們自己也做個燈吧！”唐靈笑眼盈盈，“我雖然不會做，但是我畫的可漂亮了。”
李浩謙伸手就捏了捏她的臉，寵溺道：“你怎麼這麼厚臉皮，哪有這樣誇自己的。”
唐靈朝他吐了吐舌頭，伸手也捏住了他的臉，“你還自稱京城第一美男呢，你的臉皮難道就不厚嗎？更何況，你長得有我好看嗎？”
她說完，得意洋洋地朝他拋了媚眼。
於是兩人就開始擺造型比塞……
逗得一旁的皇上和皇後兩人笑得合不攏嘴。
李嬤嬤端著燕窩進來的時候，滿臉好奇地這個瞧瞧，那個瞧瞧，唐靈笑著跟她打了個著呼，皇後讓李嬤嬤給每人都盛一碗。
不料李浩謙直接把唐靈的給扣了下來，“別給她了，她最近都吃胖了，我剛才抱她進來，可累死我了。”
唐靈氣地踹了他一腳，不服氣道：“你才吃胖呢！”
她最近也能感覺到自己長肉，可是被某人這麼光明正大的說出來，心情真的很不好哎！
468、往事
說完不解氣，在他的腰上擰了兩圈。
李浩謙做勢痛得直抽冷氣，那模樣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皇後笑的眼淚都要出來了，拉著皇上道：“你看看他們兩個，以後要是成親了，有了孩子，還這樣，還不讓人給笑話呀！”
唐靈臉上一紅。
規規矩矩地坐好，從李浩謙的手下奪過自己的那一碗，小口小口地吃了起來。
皇上附合道：“那也比，兩人天天吵架打架好。”
“幸虧沒聽我大嫂的，若不然，謙哥兒這輩子都完了！”皇後說的直接，唐靈狠狠地被噎了一下。
李浩謙臉皮再厚，也不由的紅了起來。
低頭專心吃東西。
吃完東西，又聊了一會，李浩謙這才帶著唐靈離開。
出了宮，兩人坐在車上，半天都沒有說話，即將到達鋪子時，唐靈突然道：“我就說嘛，我師傅好好的在寺裏不待著，非要去雲遊，原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她對當什麼女醫其實沒什麼心思的。
不過是被潛質大師為說了幾回。
便想著，去漲漲見識也好，有女醫那麼一層身份在，旁人也不敢在京裏欺負到她的頭上，現在一想，倒是她師父其實早就安排好了，將她送進宮裏，可以時刻注意著皇上的病情。
唐靈將老謀深算的潛質大師在心裏給罵了兩遍。
李浩謙也有些噓唏，他當時拿到聖旨的時候，還一度以為自己跟兩人提過這事，後來左思右想也沒能明白。
以至於，過了許久，才將份聖旨拿出來給唐靈瞧了瞧。
所以說，人呀，總是在機緣巧合之下，做出許多不可思議，又何呼情理的事情。
這麼來回折騰了好一會，李浩謙瞧了瞧時間，實在不早了，回宮什麼的完全不他的計劃之中，硬是又在唐靈的小塌上擠了一晚上。
唐靈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了好幾遍，某人不偷偷摸摸地過來，她不實在有些睡不著。
於是，便自己偷偷摸摸地走了過去，拍了拍將枕頭壓在額上的李浩謙道：“皇上的毒，雖然被控製了，可是卻對某方麵有一定的影響。”
她是剛才才想起來的。
李浩謙聽到她的聲音，將枕頭拿了下來。
目光炯炯地望著她。
唐靈有些不太確定，於是，起身將燈給點了起來，兩人在書房的架子上，找了好幾本書，憑著記憶翻找起來。
“所以……”
李浩謙有些不可置信。
“不可能吧！”他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將自己淩亂的心給平靜了下來。
唐靈苦笑道：“按理說是這樣，這上麵白紙黑色寫的很清楚，我剛才替他把脈，那毒雖然被壓製，然而，卻並未根除，而且皇上看起來很年輕，可他的身體，實則跟六七十歲的老人沒有任何區別。”
李浩謙瞬間就覺得心頭被什麼東西給撞了一下。
眼裏有水波閃動，唐靈握住他的手，安慰道：“別擔心，我師父，既然說下個月進京來，那麼我相信，他肯定有什麼法子能解這毒。”
潛智大師、李大夫……
唐靈深吸了口氣，將自己的思緒又整了一下，更加確定，潛智大師可能已經有了解毒的法子，而且他那次與李大夫兩人在寺裏見麵，聊了那麼久，對外稱是在比試醫術。
可誰知道，兩人真正的日的是什麼。
李浩謙笑著點了點頭，拉著唐靈打了個哈欠道：“走，睡覺去吧，那些亂七八糟，不該咱們管的，咱們隻當不知道。”
唐靈也覺得，皇上的子嗣，不是她能議論的。
所以，就將這事給拋到了腦後。
李浩謙見機不可失，硬是又擠到了她的床上，一邊捏著她的手，一邊苦哈哈地抿了抿唇，若真如唐靈所說，那麼二皇子、三皇子，甚至大公主和二公主……
唉！
說好的，等這事了了之後，帶著唐靈去遊山玩水呢？
苦逼的人生，難道才剛剛開始嗎？
唐靈倒是睡得極好，聞著熟悉的味道，又有人在旁邊替她扇著風，不一會就睡著了，睡夢中，還夢到自己在吃烤魚，照著李浩謙的手臂就咬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