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他們把你賣了，肯定也是想著你能到個好人家，吃穿不愁，如今你日子過得一天比一天好，等將來自己成親了，有了自己的孩子，也就有自己的家了。”
唐靈還沒說完，雀兒就捂著臉跑了。
“姑娘，亂說什麼……”
唐靈：“……”
她說的可是大實話呀！
她現在都想生兩個孩子，一個長得像她，一個長得像李浩謙，即使將來，兩人中間出現了其他什麼人，她也能帶著孩子一走了之。
在某個天氣晴朗，風和日麗的時候，告訴孩子們，他們的爹是個什麼樣的人。
唉！
唐靈的想法很美妙。
現實卻很殘酷。
不一會，就聽到屋裏傳來了震天的哭聲。
久別重逢，母女相認。
唐靈被她們哭得，眼睛也有點發酸，她自打受了傷，不知道李氏知道不知道，反正沒來瞧過她一次。
唐靈心頭多少有點鬱悶。
說好的兩人相依為命，結果有了外孫，望了孫女。
正想著，李氏突然帶著張雨澤走了進來，這是唐靈自打上次在賭坊那天，見過張雨澤之後，這麼久來的第一次見麵。
人比先前胖了些，更加的白淨清秀，不過神情卻更加的萎縮。
一看到唐靈，嚇得就往李氏的身後躲了躲，趕緊低下頭，李氏拉著他的手，像哄小孩子似的，安慰道：“你表妹人很好的。”
唐靈揚了揚嘴角，心想，你表妹把你從火坑裏救出來了，你到在竟然覺得她像魔鬼，不過倒也是，她與他之間，那點本該就薄弱的親情，怕是從那天起，已經斷得幹幹淨淨了。
唐靈笑道：“祖母怎麼來了？”
李氏嗔怪地看了她一眼，聽到裏麵，又哭又笑的聲音，便道：“你柳姨來了？”
唐靈點頭：“來了，正在裏麵相認呢！”
李氏雙手合什念了聲阿彌陀佛，“當時你跟我說的時候，我就覺得，肯定是，如今她們一相認，倒真是，造化弄人呀，不過也好，母女總算是見麵了！”
李氏抿嘴一笑，拉著唐靈就去了小花廳。
唐靈讓雀兒上了茶水和果子，張雨澤躲在李氏的後麵，一直低垂著頭，時不時的用他那雙眼睛，瞟唐靈兩眼。
那是個飛揚跳脫的少女！
粉嫩的如同畫裏走出來的一樣！
外祖母說，隻要他聽話，等潛智大師來了，便為他們兩人去合八字，說親。
張雨澤嘴角的弧度漸漸變得嘲諷，唐靈自來就瞧不上他，小時候隻要有傅奕禮和杜子良在，他永遠都不會被她記起。
就算是獨留下兩人來，她也不曾想到過他。
兩人極少說話。
是呀，就算是後來他在她鋪子裏幫忙，忙裏忙外，她都不曾正眼瞧他一下，倒是跟江哥兒聊得挺好。
張雨澤滿心的嫉妒就如同生了根的野草，一下子便被雨水灌溉，狂瘋生長。
而她卻不一樣。
一想到書音，他的心頭就像被人捅了個洞，血嘩啦啦地往外流。
她溫柔體貼，給他所有男人應該有的體麵，即便是她身子不方便，為了照顧他，什麼事都做得低聲下氣。
那種從未有過的感覺，在心底瘋狂漫延！
現在呢？
她現在是不是已經到了軍營，成了營妓。
一想到，她那柔弱的樣子，被別的男人碰，就恨得生吃那些人的血肉。
這些，所有的一切。
都是拜唐靈所賜。
如果，她能給他一個機會，他的錢明明已經很多了，那裏的匪徒也隻不過要五千兩而已，五千兩對他來說……
仇恨的種子，一旦生根發芽。
便會一發不可收拾。
張雨澤的指甲掐在肉裏，唯有這樣的痛，才能令他清醒，令他不會此刻就拿刀架在唐靈的脖子上。
“你的腳傷怎麼樣了？今天你柳姨來了，咱們在家裏叫上一桌的酒席給她接風洗塵吧，你晚上也睡到家裏行不行？”李氏拉著的唐靈手，滿臉關切。
唐靈笑道：“行呀，反正我最近也沒什麼事。”
471、減肥
張雨澤的眼神閃了閃，忽然抬頭，有些膽怯地開口：“江哥兒，這兩日剛好在家，表妹還能考考他的學問。”
說起張雨江，唐靈臉上的笑容不由的就多了起來。
她受傷以來，他還特意跑來瞧過她兩次，第一次是趁著中午大家休息時間來的，給她帶了她最喜歡的零嘴角。
第二次，是下午剛好沒課，匆匆趕來的，到了晚上，跟下衙回來的李椒一起走的。
唐靈甜甜笑道：“我聽王姐姐說他們最近考了一次，江哥兒的成績非常不錯。”
李氏差點笑開了花，“這孩子隨了你姑母，什麼東西都是一點就通。”
唐靈不以為意，張雨澤也隨了唐氏，可每個人體味到的東西卻不一樣，三人說了差不多半個時辰，柳氏領著錢家四姐妹過來找唐靈。
一個個眼睛哭得跟核桃似的。
四丫起初的生疏，如今早就變成了依賴。
四人站在一起，唐靈這麼一瞧，瞬間就瞧出來了，文靜、膽怯的二丫與柳氏長得最像，四丫長得最漂亮，三丫性子活潑，一雙眼睛更是靈動透著秀氣。
大秀的年紀與她臉看起來當真有些不相符。
柳氏拉著四姐妹，規規矩矩地給唐靈行了個禮。
唐靈嚇了一大跳，趕緊上膠去扶她們，卻被柳氏攔住道：“靈姐兒是咱們家的大恩人，這禮自當受得的。”
柳氏說著眼眶就給了起來。
唐靈倒是不好意思地紅著臉道，“什麼恩人不恩人的，隻是機緣巧合罷了。”
柳氏笑著拉著四姐妹又給李氏行禮。
一統噓寒問暖下來，唐靈都聽得頭暈眼花，於是提意道：“柳姨，能能不給姐姐和妹妹們換個名字呀，什麼大丫、二丫的，我聽得頭都暈了。”
李氏順手戳了她一下，笑道：“這裏除了四丫，剩下的全是你姐姐，什麼大丫、二丫，應該叫大姐、二姐。”
唐靈吐了吐舌頭，倚在李氏的肩頭，笑盈盈道：“那姐姐們的名字一定得好好選個。”
柳氏笑道：“正是，正是，正是！”
“對了，柳姨，我打算去雲秀庵求個平安符，再灑些香油錢，要不你們與我一道去吧，到時候讓師父們幫忙取個名字也好呀！”
她最近真是黴到家了。
肯定跟她今年沒去寺裏住有關係。
柳氏用力點頭，“是該去的，是該去的，當年我就許下重願，若是能與女兒們團聚，自當去寺裏還願，如今願望達成，我若再不去，隻怕菩薩會怪罪。”
李氏想了想也道：“上次江哥兒想去，沒去成，這兩日他剛好在家，我也帶他出去走走，剛好替澤哥兒也求個好姻緣。”
唐靈對於張雨澤實在無感，不過人家怎麼樣，跟她倒真是沒關係。
大不了，她再給家裏去封信，讓楊氏在那邊幫忙找個人家，若是親事訂下來，碼頭的鋪子和柳陽縣的兩百多畝地，就歸他們。
唐靈說辦就辦，立刻事著雀兒休書一封，和雀兒一起送到了沈家的票號。
巧的是沈英剛好也在。
看到她，雙眼一亮，笑得合不攏嘴：“我還想著一會去找你呢，你倒是自己送上門來了。”
他先前已經將帶來的東西，和著柳氏一起送到了鋪子裏。
想著將沈老太爺他們都安頓好了，馬上過去，不料她卻自己找上門來了。
唐靈欣喜若狂地跑到他的跟前，上上下下將他打量了個遍，這才道：“沈大哥，好像瘦了點，也黑了點，比以前更精神了，嗯，不錯，不錯！”
他伸手想要彈她的頭，卻在空中劃了個弧度，微微將手放了下來，理了理腰間的佩帶，微笑道：“我聽說你受傷了，現在看起來倒是生龍活火的，還有心情打趣我。”
唐靈甜甜一笑：“沈大哥，你有沒有覺得我又變漂亮了。”
雀兒一口老血差點給噴了。
沈英倒是十分真誠地回答：“自然是漂亮了，咱們家小靈兒，越長越水靈，跟名字一樣，一樣的！”
唐靈眉眼彎彎，捏著自己的臉道：“沈大哥有沒有覺得我胖了。”
最近被李浩謙和周瑞揚兩人都給說過兩次，心底總覺得鬱悶，作為一個愛美的妹子，實在不能忍。
沈英笑道：“是胖了點，不過胖些更好看。”
唐靈淚奔了一會，下定決心，一定要控製住自己的嘴，又跟他聊了幾句，約定過兩日登門拜訪，便回去了。
沈英站在門外，直到那個人影沒入了人群中，再也瞧不見了，才收回視線，掌櫃的將這兩個月的賬本遞上，“公子，過幾日瞧也是一樣的。”
沈英笑道：“無防，我閑著也是閑著。”
唐靈在街麵上買了一些零嘴兒。
雀兒小聲提醒道：“姑娘，您早上還說，以後少吃零嘴兒，咱們前兩日買的還有些好呢，您現在又買這麼多。”
那潛台詞很明顯，您說要減肥的呀！
唐靈一噎，不服氣道：“我這也不是自己吃呀，你也看到了柳姨來了，一會大家都去柳葉胡同，我買些回去大家一起吃，也沒什麼問題。”
雀兒磨牙，“您這是掩耳盜鈴。”
唐靈想了想，隻得放回去兩包味道極甜的，換成兩包玫瑰花瓣和九製陳皮，雀兒依舊不太大樂意，不過還是再三叮囑道：“姑娘回去後，可得少吃些，您這幾日，光吃零嘴，飯都吃得少了。”
唐靈衝她吐了吐舌頭，嘿嘿笑道：“你怎麼跟個管家婆似的，若是以後再這樣管著我，我就把你給退回去。”
這話，雀兒聽了十七八回了，起先還有點害怕。
現在聽多了，反而無所謂，“姑娘就是真把奴婢退回去，那奴婢也得管著您。”
“主子說了，隻要奴婢在您身邊一天，奴婢就有資格管您！”
雀兒簡直拿著雞毛當令箭。
唐靈氣進想擰她，將手裏的東西，一股腦兒地全塞到她手裏，拍拍手，理直氣壯道：“管吧，這就是你的資格。”
雀兒好笑地抿了抿唇，抱著懷裏的東西，穩穩地走在人來人往的街上，耳邊時刻傳來，眾人的議論之聲：“瞧見沒，那家的姑娘對自己的丫環可真是狠心，這是把丫環當小廝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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