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真真和小趙兩人已然聽得目瞪口呆。
在謝掌櫃出門前,唐靈突然道:“我們還想看看頭麵,不如謝掌櫃派人將東西送來,咱們重新挑一個吧,你們也順便跟剛才那位阮姑娘說一聲,將我的話與她說,若是半個月後,她還想要,便請再來。”
謝掌櫃立刻便應了。
人走後,屋裏隻剩下她們幾個,慕容真真速度跑到唐靈的跟前,道:“你到底跟謝掌櫃什麼關係,為什麼你說的話?”
唐靈笑道:“我幫他出了個好主意,他難道不該感謝我嗎?”
“你少胡弄我!”慕容真真剛才已經想了好幾遍了,越想越覺得唐靈這個主意妙。
而且謝掌櫃對她的態度,總讓人覺得像下屬對上司一樣。
小趙眼巴巴地望著她道:“姐姐,該不會就是諸家的幕布後老板吧!”
若真是這樣,是不是表示……
一想起唐靈頭上戴的那幾套東西,兩人瞬間便認同了這話。
唐靈好笑道:“怎麼可能,你們也不想想我才幾歲,這銀樓開了多少年,我若真有這能力開銀樓,我為什麼還要開什麼胭脂鋪子,你瞧見沒,我如今開的那家,還要跟康王妃合作,資金很是短缺。”
見兩人依舊眼珠子亂轉,唐靈隻得老實交待:“諸家銀樓,每年的六月都要總賬對不對,你們也見過我算賬的本事吧!”
一說這個,兩人瞬間就有些明白了。
唐靈見好唬弄,繼續趁熱打鐵地往下編:“所以,我最近沒什麼事,剛好又與謝掌櫃認識,他便邀我過來幫忙總賬,所以一來而去就關係更好了。”
這牽強的理由,總算是將兩人給拉回了現實。
唐靈什麼樣的出身,在太醫院都被扒完了。
更何況還有李椒那樣一個現師兄在。
盡管其中漏洞百出,可兩人還是選擇相信了唐靈。
慕容真真看上的那套頭麵,其實真沒什麼特別的,在唐靈看來,就是花樣精細了些,玉石被打磨成薄薄的片,顏色由淺到濃,在陽光下,就像真的一般。
花朵上還用金絲線和碧玉珠子串成了一隻活動活現的小蜜蜂,這手藝真是絕了。
東西一共十八樣。
可價格實在算是中等。
因為玉石的質量並不算太純正的,仔細一瞧裏麵倒是有許多的雜質。
唐靈最後替她挑了套赤金嵌寶石的,價格要比那套高一千多兩,不過勝在出嫁的時候剛好用上,將來還能升值。
慕容真真哭喪著臉道:“這套是不是太貴了些!”
三千兩是她買頭麵和首飾最高的預算。
唐靈拿著東西在她的頭上比了比,對小趙道:“是不是很漂亮,比起那套,日常用的,這套其實更適合出席各種濃重的場合,將來金姐夫肯定會位高權重的,你若戴的太隨便了,反而讓人瞧不起。”
“可這真的太貴了!”
慕容真真的小臉已經愁成了一朵苦菜花。
謝掌櫃笑道:“慕容姑娘,放心,咱們看在唐姑娘的麵子上,一定給您最優惠的價格。”
“可是……”
慕容真真還想再說,唐靈卻摔先一步道:“我前麵說過要送你一套頭麵的,這套是我送你的,你還不樂意不成?”
小趙生日的時候,她送過一套。
如今慕容真真成親,她又要送……
謝掌櫃心頭在滴血。
老大呀,你再不回來,你媳婦就把你家當給送光了。
哎呀,不對,不對,昨天下午她還過來拿了一套,今日送去沈家了。
慕容真真不好意思,換成了謝掌櫃的愁眉苦臉。
唐靈笑道:“記我賬上就行了,回頭我讓人把銀子送來。”
謝掌櫃淚奔,他要是敢收她的銀子,這掌櫃他也別做了。
三人打算出去再看看其他的,謝掌櫃一邊抹著辛酸淚,一邊讓人將這套頭麵打包。
冤家路窄這種事可真是……
一出門,就碰上了那位傳說中的阮姑娘。
細皮嫩肉,書卷氣息濃厚,不過那一雙眼睛,卻極其的銳利,看到慕容真真,笑著揚了揚嘴角,道:“真是好巧,咱們又見麵了,不知道姑娘這次又買了什麼東西?那套頭麵若是姑娘今日不買的話,那麼我也不用再等半個月了吧!”
慕容真真這次到是乖了,也不跟她嗆,隻對唐靈道:“天氣這麼熱,咱們去麵的茶樓乘乘涼再回去吧,我聽說今日唱的是《桃花扇》。”
聽不聽戲,唐靈無所謂,隻要她不跟人吵架就行了。
與阮姑娘點頭之後,唐靈便帶著兩人離開了。
不料,剛到對麵的茶樓找了個位置坐下來,阮姑娘倒也來了,對方手中捧著一枝,臉上掛著高貴又矜持的表情,剛好與她們坐了個斜對麵。
唐靈笑著拉了拉慕容真真道:“你們兩人可真是有緣份。”
慕容真真冷哼一聲,將撥好的瓜子塞進嘴裏,硬是將自己的頭給甩到了別一邊。
戲聽到一半,最近忙的不可開交,隨時準備跟人打仗的金和碩和長青走了過來,看到慕容真真,那張疲憊的臉上,立刻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一直打瞌睡的小趙,看到長青雙眼一亮,笑盈盈地將剛才撥好的瓜子遞到他的麵前道:“彭大人,吃瓜子。”
慕容真真聽站長青和小趙兩人已經聊得火熱。
金和碩卻遲遲未來,不料一探頭,就看到對方正站在阮姑娘的桌子前,驚喜道:“阮妹妹,什麼時候進的京?”
阮姑娘也沒有想到,會在這裏碰到他,歡喜道:“前兩日剛到,不料今日第一次出門,就碰到三哥了,兩年不見,三哥越發的英俊了,果然是男大十八變。”
金和碩哈哈大笑,也不忘誇對方兩句,“阮妹妹這才是越長越美呢,若不是你身邊的杏兒,我都不敢認呢!”
阮姑娘掩嘴一笑道:“三哥真會開玩笑,三哥在兵部還習慣吧!”
“挺不錯!”
去別的部分,他還真沒有現在適應的這麼好。
慕容真真的臉黑了黑,一氣之下,便抓了一把的瓜子皮,往茶杯裏一放,雄赳赳、氣昂昂地走了過去,站到兩人麵前時,嫣然笑道:“真沒想到,你們兩人竟然也認得,果然是有緣呀——”
她說完,手一揚,沾著瓜子皮的茶水,就那樣潑到了阮姑娘的臉上。
金和碩嚇了一大跳。
慕容真真看也沒看到他一眼轉身便走了。
唐靈這才反映過來,長青和小趙兩人硬生生將臉上的笑容給僵住了。
阮姑娘在慕容真真走了三四步後,才反映過來,拿起手邊的茶水,也潑了過去,不料金和碩眼疾手快,一個健步就擋在了慕容真真的前麵,茶水潑到了他的後腦勺上。
阮姑娘的火氣更大。
慕容真真一回頭,就看到貼著她的金和碩,腦門上,沾著茶葉,茶葉,一滴一滴地往下落……
“三哥,她該不會就是你的那位未婚妻吧!”阮姑娘滿眼嘲諷,抹了一把臉上的東西,冷哼道:“果然是好教養,上不得台麵的。”
“你說什麼?”慕容真真更火了,推開金和碩就要撲上去,卻被對方一把摟住。
金和碩對阮姑娘道:“阮妹妹今日真是對不起了,真真她不是故意的,阮妹妹,晚些時候,我帶著她去給你陪禮……”
他一邊說,一邊抱著張牙舞爪的慕容真真往另一邊樓梯去下樓。
唐靈他們忙追了上去。
阮姑娘氣得全身顫抖,摞下銀子,也下了樓。
慕容真真不見阮姑娘,整個人就安靜了下來,上了車,斜眼瞧著狼狽不堪的金和碩道:“你要去道歉便去,我是不會去的。”
金和碩苦笑道:“你這個人醋勁怎麼這麼大呀?”
“誰吃醋了,你才吃醋了,你看你娶十七八個我吃醋嗎?就她,也配!”慕容真真越說越口無遮攔,抬起腳踹了金和碩兩下。
某人生生受著,可憐巴巴道:“你不是吃醋,是我吃總行了吧!”
“你還說?”慕容真真一個眼神瞪了過去。
到了晚上,唐靈才有時間看沈芙給她的小盒子。
望著熟悉的盒麵,上麵那頭小小的花,她嘴角的不由的翹了翹。
她這是在還她前世的東西呀!
唐靈自己都有些記不清了,可這東西一入手,記憶就翻滾而來。
她前成極其喜歡一幅耳墜,那是從沈英從江南回來帶給她的,小小的玉蘭花的墜子,粉粉嫩嫩,極其招人喜歡。
她有什麼事都戴著。
可不知道為什麼,有一次,她準備出門,那墜子便丟了。
怎麼找也找不到。
看來那個失蹤的耳墜是被唐靈給拿走了。
她將盒子打開,望著裏麵熟悉又陌生的東西,嘴角的弧度再次翹了翹!
她與她……
慕容真真和阮姑娘不和,這一消息,就像長了翅膀一樣,飛得到處都是。
原因有二。
第一,兩人因為一套頭麵,結下了仇怨。
於是,諸家銀樓,躺著也中槍了。
第二,兩人在茶樓裏麵,打起來了……
互潑對方茶水,名門閨秀的氣質全無,跟市井潑婦沒什麼區。
於是,阮姑娘的身份也被挖了出來。
阮家與金家為世交,與金和碩,從小青梅竹馬,不料皇上突然賜婚,金和碩與一個小醫女……
雙方家世一對比,阮家完勝。
這是結仇的前因。
後因……
第二天,金家宴請阮夫人與阮家公子、姑娘。
於是,慕容真真硬是被拉去跟大家相認,不料兩姑娘一見麵,又開始針尖對麥芒,傳說中金夫人要給慕容真真下馬威的。
這威下的可夠狠,反正唐靈看到慕容真真的時候,對方是哭得雙眼通紅,直言要跟金和碩一刀兩斷。
金和碩也好不哪裏去,兩姑娘一言不和就動手,於是他夾在中間,硬生生被打了兩隻熊貓眼。
金和清尷尬的直抽冷氣:“嫂子,你別多心,真的我哥哥與那阮家姑娘真沒什麼,兩人若是有什麼,早就定親了,你說對不對!”
金和碩二十已過!
阮姑娘今年十六……
這麼一說,唐靈突然覺得,金和清這回答相當靠譜。
金和碩哭喪著臉道:“你看我被你打的,估計得好幾天不能上衙裏去,到時候,旁人一問,我這臉還要不要了。”
慕容真真回頭,瞪了他一眼道:“你的臉要不要與我何幹?”
“你是我媳婦,你說與你有什麼關係?”金和碩也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