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那你就是開玩笑了，白教授可沒有跳樓，他好好的在……”平平想要笑著解釋，轉身，看見了白笑北正站在她身後，她不自覺地低頭看他褲腿，霎時間平平的眼就滿是煙霧，幾乎看不請，她卻還是不敢去信，下死手揉了一把眼睛，硬是想要看清他的褲子，然而越是想要看清越是看不清，怎麼可能呢，怎麼可能呢——
白笑北的腿是透明的。他，已經是鬼了……
除此之外，身後的警察說什麼話，她都沒能怎麼聽進去。
“她既然是死者熟人，當時怎麼沒有過來認屍呢？”
“警察先生，我看你既然知道是熟人就不用擔心了，這位是女朋友，我看咱們還是別打擾……”
“哎，也是。那越教授，我就不打擾了，這個鑰匙你幫我還給房東吧，我也就是巡邏到這邊來看見燈亮了所以擔心而已……”
兩人說著說著走遠了，接著是關門的聲音。
平平還保持著側身的姿勢，望著白笑北的眼神虛了，看似隻在看一把椅子。她隻覺得這個屋子的味道越發帶著黴味，眼前的人終於和鬼一樣半透明起來。終於攢足了力氣，她可以輕輕開口：“白笑北，你怎麼會……”
“原來你也看得見。”這時越教授的聲音在她耳後，平平可能本來是想轉頭的，然而卻像被凍住，根本動不了。
什麼看得見看不見的，越教授也是糊塗了，他怎麼一副談論鬼魂的語氣。不，白笑北不會死的，因為他根本沒有理由去跳樓啊，而且他武功啊道法是那麼的厲害，無人能敵，誰能傷害得了他？況且臭道士他又不是那種會自己尋死的人，對了，會不會是有人故意給她的幻覺，像是那次陽先生那樣！
平平想到這裏，略過那“假白笑北的鬼魂”，轉頭一把抓住越教授：“越教授，這是幻覺，對不對！”
可他搖了半天，越教授隻是一臉心疼的表情，搖搖頭，似乎在叫她冷靜，平平想了想，笑著鬆開了手，對了啊越教授肯定也是幻覺的一部分呢，我問你也沒有用。對，等我出了這個幻覺就可以了。
她喃喃著笑著就馬上要奪門而出，想找逃出去的方法，然而白笑北的聲音終於在她身後響起，卻是——
“不，平平，你不是在幻覺裏，這是我白笑北真真實實對你說的話。人終有一死，我隨師父下去，也是我的造化，你不必傷懷。”
“笑哥，我……”
“這回我去了，便不會再回來了，你在陽間便好好活著。”
他說什麼呢，腦子進水了吧，平平想阻擋一句“不……”卻被攔住。
“你聽我說完。當年，我的父母雖然被師父錯判生死，單多年來他對我悉心教導養育，已經補償，人各有命，我不願意要師父為我補貼的我父母剩下本就不多的幾年壽命，況且我父母靈魂也已經有了合適的去處，我都很滿意。剛好我的生命也到了盡頭，我也可放心去了。唯有你讓我擔心，你既然已經明白了你爺爺是被當年篡奪我師父權位的人連累了，你爺爺剩下的命也加在你頭上，我自然會請師父為你解除你一生不順遂的命運，希望你剩下來的時光都是順順利利，幸福美滿。”
好一句順順利利，幸福美滿。平平直管是搖頭。卻阻擋不了白笑北的話一句句送入了她的耳中，喝她的血吃她的肉。
演一場永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