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1.
夏殊嬈站在超市的某條貨架旁，周圍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在討論著家裏的瑣事，他們笑著簇擁著從身邊擦肩而過，這一刻她忽然覺得好冷，似乎有一陣風從大門口刮進來，吹得心底結了一層厚厚的冰。
她推著小推車挑了幾種水果還有一束鮮花，結完帳便打車來到姚家偉住的那家醫院。一上二樓便聽見病房內傳出女人的哭啼聲和雜亂的爭執聲。推開門，幾個水果咕嚕嚕地滾落在地上，李秀娟站在一旁帶著哭腔勸誡道：“慕池……你就少說兩句吧……”
兩步遠的位置，姚慕池一臉肅靜，右臉明顯有鮮紅的手指印，低下頭抿著唇一副不肯投降的樣子。“爸，郭氏欺人太甚！我不能任由他們擺布！”
“你還頂嘴！”姚家偉從病□□走下來，一隻手伸出食指微顫地指到他說：“你知不知道，這個案子花了全公司上上下下多少心血？！你真以為這天下都是拱手讓你拿的嗎？！……咳咳……你……你……太讓我失望了！”
李秀娟見他嘴唇蒼白說不出話來，趕緊走過去扶住他。“家偉，別氣著自己，父子倆好好商量……”
路過這個病房的人都微微側過頭來看了一眼。護士站在那裏想要姚慕池拖開：“姚先生，您先回去吧，這樣鬧，其他病房的病人也會影響到的。”
姚慕池掙脫了護士的手，彎下腰將地上的幾個蘋果撿起來放到花籃裏，整個病房安靜到隻剩下呼吸。夏殊嬈見這樣沉默地狀況便從門外走進來打圓場，“我買了些水果，慕池，陪我去洗下吧。”
她將右手捧著的鮮花插在花瓶中，伸出手拉了下姚慕池的衣服，用眼神示意。手裏提著的水果被他接過去，另一隻手空出來握住夏殊嬈的手。
“快放手。”夏殊嬈立刻低聲說道。掙紮了幾下卻耐不過他的手勁，值得被牽了出來。她似乎可以感受到背後灼熱的目光，空氣中流通著姚家偉大口大口喘息和李秀娟窸窸窣窣收拾殘局的聲音。
手掌裏立刻滲出一層汗在兩個人的手心中。
2.
走到醫院比較僻靜的地方，夏殊嬈就立刻甩開他的手，由於動作過大搞得人都差點沒有站穩，跌踉了幾步便皺起眉頭用不可思議地眼神望向他，“你搞什麼？！姚慕池。剛才你爸的眼睛裏都快冒出火來了！”
他將水果袋放在旁邊的架子上，雙手插在口袋裏瞟了她一眼，最後目光停留在她的手指上，“戒指呢？”
夏殊嬈右手無名指上光禿禿的什麼都沒有，隻剩下纖長和白皙的手關節。她右手動了一下，仿佛在感覺那塊空了地方。“我不習慣帶。”
“殊嬈。你不相信我……”他的表情如同塗上了一層憂傷，瞳孔中深不見底得幽黑。“我有時候覺得自己是在孤軍奮戰一般，被孤立在小島上。你就站在那裏，可是我卻觸不到。殊嬈，我隻是希望你能陪在我身邊，為什麼就有這麼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