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這場圍剿飛沙刀的行動他們也參加了。
本來劉湖生是不想參加這場行動的,因為飛沙刀成名已久,是凶威赫赫的大匪頭,他不認為自己對上飛沙刀能捱上幾刀。但是這次行動的組織者拿出了足夠打動人心的利益,聚集了足夠讓人覺得安全的行動群體。連劉湖生看了這個陣容也覺得他們即使失敗殺不了飛沙刀,保住一條小命總是可以的,於是,他們兄弟五個信心滿滿的去了。
然後,他的四個弟兄都死了。
劉湖生看人看事的眼光一向很準,鮮少又能讓他看錯吃虧的事。也因為他這份難得的眼光才讓四個兄弟死心塌地的跟著他混,可惜他隻看錯了一次,那四個兄弟就全栽進去了。但是現在劉湖生覺得如果拋開四個兄弟的損失來看,他這一次還是沒有看錯,因為他跟隨了一位真正的貴人,真正的高手那位一刀就殺了飛沙刀的青年,他說他叫紀央。
這是他費勁口舌,話術用盡,死纏爛打才爭取來的結果,現在他也不明白那時的他怎麼就那麼大膽,就不怕人家煩了一刀把自己砍了嗎?連飛沙刀都扛不住一刀,殺自己或許隻需要半刀吧。
也許是被跟煩了,也許是真用得著自己,也許兩者兼有之,總之紀央最終還是答應他跟隨著,那時紀央說的話時時在劉湖生耳邊回蕩:“我聽說大漠中有一個小國家叫做石陀國,我想去那裏,正好你可以為我帶路。”劉湖生牢牢記著這句話,畢竟,這是他好不容易爭取過來,證明自己價值的途徑了。
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
在一望無際的廣袤大漠中看到任何活物都是值得高興的一件事,當看到的是一家客棧時,這種高興更要翻無數倍。
這是一間破舊的客棧,至少從外表來看是:泥坯子外露,牆上掛著大片大片脫落的痕跡,牆頭長著幾叢枯黃的茅草,上方斜斜插著一杆破舊的旗子,上麵歪歪扭扭地繡著“客棧”兩個快要褪色的大字。
紀央站在門口把這間客棧上上下下仔仔細細打量了一遍,似有所悟般點點頭,邁步走進裏麵。
一進門,紀央的眉頭又微微一皺,這店裏的氛圍也不平常:總共坐了兩桌客人,穿衣打扮涇渭分明,一桌有著很明顯的中原風味,穿著像是江湖人士,氣質上卻又不像;另一頭則是沙漠中馬幫的打扮,坐在那就有一股凶悍的氣息,兩桌人馬正對峙著,似乎下一刻就要抽刀子動手。
“客官,您來點什麼?”紀央二人也不去看他們,徑自選了張桌子坐下,店小二很快上來招呼。
劉湖生看了紀央一眼,見他正饒有興致地打量著那兩桌人,便自做主點了酒菜,又悄聲問店小二:“那邊是怎麼回事?”
店小二偷偷往那邊瞅了一眼,苦著臉道:“這俺哪知道呢,這兩夥像是早有仇怨的,一大幫子人,我們也不敢勸,也不敢阻。萬一他們打起來,這店裏的桌椅板凳一準遭劫,唉……”
打發店小二下去,劉湖生低聲向紀央道:“爺,這邊風氣就這樣,一言不合就抽刀子,您看咱……”
紀央不動聲色,依舊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兩幫人,隻道:“別說話,吃飯!”
這邊剛上菜,那邊幾句話不對付終於按捺不住,馬幫那邊一人抽刀子朝中原那邊人砍去,忽的聽“叮”的一聲,刀子脫手而出,“篤”的一聲插在地上,那人大喊:“是誰!那個烏龜王八蛋龜孫兒暗算你爺爺!”
“噔噔噔”的腳步聲傳來,隻見兩人從樓上緩緩走下來,當先一中年人龍行虎步,自有一番雍容貴態,口中道:“幾位,這一路你們幾次三番招惹我們,莫非你我之間有什麼仇怨不成?”
另一邊馬幫中一個大漢開口道:“好說好說,無仇無怨,不過是看你們不順眼罷了!”
“你……”中原一幫中一人剛要動怒,卻被攔下,朝他搖頭道:“不要輕舉妄動。”
馬幫中那大漢繼續道:“剛剛出手的,就是站在你旁邊的這位吧,年紀輕輕,身手倒是挺俊!”
劉湖生聽到這話注意力不由向那人看去,隻見是一黑衣青年,腰間挎刀,劍眉星目,麵容冷峻,整個人的氣質也如同一把出鞘的寶刀一般,冷峻鋒利。他正為這青年的氣質內心暗自讚歎時,卻聽一聲輕“咦”,是身邊紀央發出,不由向他看去。
紀央注意到劉湖生的目光,卻隻是笑笑沒有說話,內心想著:“竟在這裏碰見一個認識的人。”
這黑衣青年,赫然是紀央隻見有過幾麵之緣的白虎宗年輕高手傅青卓!
“他不是在四皇子身邊嗎,怎麼又跑到這裏來了?不知道他來這又是做什麼的?”紀央端起酒杯,送到嘴邊轉了一圈卻又放下,自嘲一笑,“管他做甚!大漠風沙起,孤煙任遊俠!這一路上興許還要再見幾個熟人,打幾場硬仗,任誰來了,用手中的刀掂量掂量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