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數據顯示,至今為止,過去100年中在興建大壩方麵一直領先世界的美國,已經拆除了465座大壩,以恢複原有的河川麵貌。
正是基於這一現狀,針對前文談到的格倫峽穀大壩,反對者組成了一個名叫“格倫峽穀協會”的非政府組織。他們聲稱,格倫峽穀大壩的存在,導致了諸多惡果:除了物種生存受到威脅;鮑威爾湖浪費嚴重,每年蒸發和滲漏掉的水相當於科羅拉多河全年流量的6.3%;格倫峽穀大壩提供的電力並非必不可少,它僅占全美電力的3%,而美國東南部的電力已經出現過剩;美國政府每年都要浪費數以百萬計的美元以減輕大壩的負麵影響,但采取的措施都是治標不治本等等。
為此,該協會提出:花上10年以上的時間將鮑威爾湖的水排幹,再花上更長的時間讓敏感的生態恢複到自然的平衡狀態。至於格倫峽穀大壩,依舊維持其壩身的完整,以“呈現曆史的圖像”,但要讓科羅拉多河從它旁邊自由流過。
近年來,類似排幹鮑威爾湖、廢棄格倫峽穀大壩的聲音,不斷在美國出現。
不過,美國拆除大壩的行為並不能做簡單解讀。
2003年,國際泥沙研究培訓中心的劉成博士赴美參加了“中美泥沙與環境影響學術討論會”。在這個會議上,與會學者大多認為,美國拆除大壩主要有三個方麵的原因。
其一,達到了使用壽命。大壩的平均壽命是50年,而美國已有1/4的大壩壽命超過50年,到2020年時這個比例將高達85%。
其二,維修成本以及構成的安全威脅與日俱增。對一些大壩,修複的費用將超過拆除它們的支出;即使是兩者的費用不相上下,拆掉大壩也可免除未來的維護成本。
其三,已經發展出了一些不建大壩也能滿足人類需求的方法。例如,由於幅員遼闊、人口相對較少,美國現在多采用如下的防洪對策:恢複濕地、維持河岸緩衝地帶、協助居民和企業遷離洪水泛濫地區。
因此,劉成認為,美國“拆除大壩”實際上是拆除那些沒有存在價值、構成潛在威脅的水庫,和我國一些小型水庫因淤積、質量低劣、效益很小或自然受損等原因造成的自然廢除比較類似。
這樣看來,對重要大壩一律采取廢棄的主張,在目前還不可能實現。
事實上,即便在同樣嚐試拆壩的其他國家,其行為也是小心謹慎的。
與美國毗鄰的加拿大僅在不列顛哥倫比亞省就有超過2000座的水壩,其中大約有300座已失去原有的功能,或隻有微小的效益,但卻造成很大的環境生態問題。不列顛哥倫比亞省政府2000年2月28日宣布拆除建成於1956年的希爾多西亞水壩,這是該省水壩拆除工程中規模最大的,目的是為給曾經棲息在這條河中的粉紅鮭魚、大麻哈鮭和銀大麻哈鮭等珍貴魚種讓道。
法國曾因大壩的影響,造成多爾多涅河、賽納河等5條河流中鮭魚的絕跡,現在已為恢複鮭魚的棲息地、複蘇漁業及解決嚴重的淤沙等問題而開始了拆壩行動。
泰國的拆壩運動表現為一種很特殊的方式,不是立即拆除所有硬件,而是完全開放水閘,放棄水壩的設計功能,讓河水和魚兒自由流動,盡量恢複河流的自然生境。最典型的是1994年6月建成的帕滿水壩,它位於泰國東部蒙河與湄公河的交彙地帶,毗連老撾。該河域有四五十種獨特的魚類品種,並因其秀麗的自然風光吸引了不少遊客。但從水壩建成後,這些魚類已在帕滿一帶消失,沿河居民的生活也受到嚴重影響,被迫搬遷的村民也未得到應有的賠償。村民連同環保組織和有關專家在7年間進行了各種活動,要求拆去水壩,終於使政府同意在2001年開放帕滿水壩的八道水閘。
眾所周知,美國已經進入後工業時代,所以有一種觀點認為拆壩目前主要在發達國家進行,因為他們的水壩大都已進入病險期,而且水力資源開發程度已很高,和發展中國家麵臨的問題不同。
因此,拆壩並不是解決諸多問題的主要方法。即便世界水壩委員會,其實同樣不認為應該拆壩。
2003年4月10日,前世界水壩委員會主席Kader Asmsl在給全球水資源合作協會主席的信中寫道:“我對世界討論會小組報告駁回由世界大壩委員會提出的框架這一事實感到震驚和失望。這是世界水壩委員會報告唯一的參考文獻,它暗示了世界水壩委員會不承認水資源儲存和水電的發展。很顯然這是誤導,是潛在的誹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