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退下,一小廝從洗浴間走出。鍾離謹抬眸,看他一眼,“都聽到了?”
“是!”
“那就好。就回去給你家公子說,別忘了答應我的事。”
祥子頷首,“二皇子放下,公子一定會謹記。”
“那就好。不然,別怪我翻臉,把所有的事都告訴雲珟。”
祥子聽言,看鍾離謹一眼,不鹹不淡道,“湛王爺若是知道了,對二皇子怕也不是好事兒!”說完,不再看鍾離謹,祥子大步離開。
看祥子走遠,鍾離謹躺倒在床上,呢喃,“就是因為他都知道對我無益,所以才會配合容逸柏呀!不然……”
容傾有喜了,雲珟解毒有望了。若是雲珟把毒解了。那,第一個饒不了的就是完顏千華,而第二個恐怕就是他。誰讓他已經沒用了呢!誰讓雲珟從來就沒有認下他這個弟弟的念頭呢?如此……
希望容逸柏能說話算話,真的能保他一命。他這死了一次的人,還真不想再死一次。
不過,容逸柏是真的中毒了嗎?真的時日無多了嗎?
夜
容傾坐在床上,看著牆上的畫下的花朵,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雲珟已經離開八天了,明天就是第九天了!”輕喃。
凜五是否能說服他回京,就看明天了。希望凜五能做到才好!
百裏外……
夜幕之下,湛王騎在馬上,看著站在眼前的人,眸色起起伏伏,“在等本王嗎?”
容逸柏點頭,“王府護衛傳話給我,讓我在這裏等王爺。”
湛王看他一眼,翻身下馬,緩步走到容逸柏跟前。
容逸柏看著他,淡淡道,“我去邊境了,顧盛依然未找到解藥。”
“是嗎?”
“我這條命,現在所能指望的怕是隻有王爺了。”
湛王聽言,靜默。
容逸柏清清淡淡道,“本想自己盡力試試,可是試過的結果就是無能為力。所以……”
顧盛依然未找到解藥,容逸柏已無能為力,如此……
好像隻剩下一條路了,那就是湛王回京脅迫完顏千華。
“過去不是怎麼都不說的嗎?怎麼現在說的這麼利索!”
“因為試過了,怎麼都不能拿自己的性命逞能。為了活著,隻能向王爺坦誠,求的庇護。”
湛王聽了,盯著容逸柏沒說話。心裏莫名生出一股奇怪的之感。是什麼呢?一時又不能確定!
“駕!”
聲音入耳,馬蹄聲逼近,容逸柏抬眸,凜五轉頭,靜默,靜待,少時,看著披著月色逐漸出現在視線內的人,凜五眼底極快的劃過什麼!
來人看到眼前人,即刻翻身下馬,跪地,“屬下見過主子!”
“起來!”
“是!”暗衛起身,把一封信遞給上前,“宮裏消息!”
湛王伸手拿過,打開信函,拿出,借著火把看到上麵所寫,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站在院中,望著西方,看著落日的餘暉,天已快黑了,而湛王並未回來。對此,該說是一件好事兒,隻是心裏澀澀的!
“小姐,回屋吧!”
容傾點頭,轉身……轉身,一人映入眼簾,看到來人,眼眸微縮。
“怎麼?幾天不見就不認識為夫了?”看著容傾呆呆看著她,怔怔愣愣的樣子,湛王輕笑調侃,眼裏惦念卻是藏不住。
枉他這幾日擔心的已開始疑神疑鬼了,可這小女人卻在家裏悄悄的胖了。不知道想他的時候,有沒有他想她的一半兒多。
想著,湛王扯了扯嘴角,對自己這兒女情長的小矯情,湛王對自己也是已經習慣了。
真切聽到聲音,真切看著眼前人,確定不是幻覺,容傾眸色起起伏伏,酸酸澀澀,“雲珟……”
湛王抬步上前,低頭看著容傾,“看到為夫回來怎麼這表情?傻乎乎的!”
容傾沒說話,隻是看著他,心裏有些緊張,有些無措,還有……
“容九,怎麼看到為夫回來不高興……”話未說完,被抱住。
溫軟入懷,想念的溫暖,淡淡的馨香,那熟悉的味道……湛王垂眸,嘴角緩緩輕揚,伸手把人抱住,心底陰戾微緩。
“可是想我了?”問的幾分傲嬌,幾分**,還有幾分滿意自得。
知道想他,就算沒他多,也是……表現甚好。
低沉,渾厚,質感的聲音入耳,容傾沒說話,抬眸看向一邊凜五。看他無聲對他吐出幾個字,容傾眼簾微動,隨著垂眸,遮住眼中各種情緒,頭埋在湛王脖頸。
“容九……”這小女人的反應怎麼怪怪的。
“相公身上怎麼有脂粉味兒!”
湛王:……
見容傾抱著他,在他懷裏蹭蹭丟出這麼一句話,湛王莫名感覺……反應對了!
還以為這小女人也會多愁善感了呢!果然是他想多了。抬手在她腦袋上輕拍一下,“本王一路連個女人都沒看到,哪裏來的脂粉味兒!”
容傾聽了,抬眸,望著湛王瞪眼,“一路連個女人都沒看到?聽相公這語氣,一路沒能有個豔遇,您老是分外遺憾了?”
“是呀!還真是分外遺憾。”
容傾癟嘴。
湛王輕笑,捏捏她臉頰,“傻瓜!”不掩的寵溺。
容傾看著,心頭發緊,隨著道,“幾天不見,相公看起來怎麼…老了好多。”
湛王:……
“主子,不用屬下告狀,就看您臉色,王妃就知道您沒聽她的話,緊著趕路了。”
極好!
預料的沒錯,她確實看出來了。不過,那訓斥的話,倒是一句沒說。隻是……老了?這話可比被她斥幾句難聽多了。
“幾天不見,王妃是越發的不會說話了。”
“你本來就比我老嘛!”
話出,被瞪。
容傾抿嘴一笑,扯扯男人的衣角,隨著小臉湊過去,指指自己臉頰。
湛王看此,眼簾微動,不該搭理她的……想法出,已然低頭,大手穩穩扶住容傾後腦勺,在她臉頰上咬了一口。
“唔……痛!”
“該!”
他不過才離開幾天,她都敢嫌棄他了。
容傾揉揉臉頰,看著他又笑了,怎麼都好!怎麼都喜歡!被咬一口也高興,隻是……心裏就是難受。轉身,壓下心裏的浮動,伸手拉著湛王往屋內走去,邊走邊道,“先梳洗一下吧!你身上都有味兒了。”
“混說!”
容傾緊緊握著他的手,淺笑,“那你自己說,你有幾天沒沐浴了!”
湛王不說話了。
“不過,相公身上就是有味兒我也不會嫌棄你的。”
“本王可真是有福氣,娶了個這麼賢惠的媳婦兒。”
“嘿嘿……”
凜五站在原地,看著兩個主子的背影,心裏壓抑。
“凜五!”
聞聲,凜五轉眸,看向凜一,“何事?”
凜一看著他,眼裏帶著一絲探究,開口道,“發生什麼事了嗎?”
凜一問話出,凜五眼底極快的劃過什麼,臉上神色不明所以,“為什麼這麼問?”
“因為你最近幾天好像都心事重重的。”
凜五聽了,淡淡道,“隻是有些擔心京城那邊。”
“是嗎?”
“嗯!”
凜一聽了,不再多問,隻道,“歇息一下吧!”說完,往偏院走去。
凜五無聲吐出一口氣,說謊他會。隻是有些謊言瞞的過其他人,卻不一定能瞞的過身邊最熟悉的人。
皓月
“爺,湛王回雲海山莊了。”徐茳看著鍾離隱稟報道。
鍾離隱聽了,放下手中茶杯,淡淡一笑,“他回去雲海山莊才是正常!”
若是什麼事都按照別人的思路走,那就不是雲珟了!
完顏千華別說是重傷了,她就是快死了,雲珟也絕不會亂了自己的陣腳。
不過,不得不說雲珟確實夠沉得住氣。明知完顏千華的生死關係著他的自身,卻還能把這事壓下,先回了雲海山莊。
看來,不親眼確定容傾是否還安好,他是不會安心呐。這麼一來的話……
容傾想對雲珟瞞天過海,怕是更為困難了。而之後,雲珟就算是回京了,他也必然回經常回雲海山莊的。如此……
容傾想用這種溫和的方法瞞過雲珟,怕是不可能的。也許,想要完全瞞過雲珟隻有一種方法,那就是……
鍾離隱想著,垂眸,掩住眼底變幻的神色。
“王爺!”
聞聲,鍾離隱抬眸。
護衛看著鍾離隱恭敬稟報道,“外麵有一女子求見王爺。”說著,把一塊玉佩遞上前,“她說,讓屬下把這個給王爺,王爺自會見她。”
徐茳聽言,挑眉。好大的口氣!
鍾離隱伸手接過玉佩。徐茳順著看一眼,當看到玉佩上的字,微微一愣,神色不定。那女人不是死了嗎?怎麼……
“讓她進來!”
“是!”護衛領命,腳步離開。
古都
“爺,您感覺怎麼樣?好些沒?”石頭坐在矮墩上,看著臉色蒼白的瑞王(三皇子)道。
“腿差點廢了,你說能好的了嗎?”雲榛沒好氣道。
石頭聽了,輕聲道,“爺,我們能來到古都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雲榛聽了沒說話。
是呀!隻是腿傷了,不是命丟了,確實算是萬幸了。
京城,因完顏千華那個該死的女人在,已然沒了雲榛的立足之地。
邊境,顧盛是個變幻莫測,捉摸不定又冷血無情,且手握重兵的。如此,邊境自然也是去不得。
眼下除了古都之外,已然沒有雲榛可以待的地方了。隻是,古都真的是安身立命之處嗎?其實,雲榛並不十分確定。
“想要活命就去古都!”
離開之前,雲峯曾對他說過這麼一句話。
對於雲峯的話,若是別人或許會不以為然,會充耳不聞。但,雲榛卻聽進去了。不過,會聽進去自然不是因為他們是兄弟,更不是因為雲峯值得信任,而是因為……
雲峯是個變態!
遙記得從前,雲榛還不及六歲,那時他一直覺得雲峯病弱到沒脾氣的二皇兄最是好相與,不覺得跟他親近幾分,無事之時,時常偷溜到雲峯府去玩兒,可是……
偶爾一次,在他去到二皇府時,不經意看到雲峯正在懲治犯了錯的女婢後,雲榛對於雲峯的認知,直接顛覆!
在雲榛的印象中,對於犯了錯的人,要麼訓斥,要麼杖打,要麼直接拖出去斬了,實在火大到不行,直接丟到軍營為婢更解氣也可。
可是,雲峯卻是不同,他沒開口訓斥,也沒杖責,他隻是……
對著觸犯到他的婢女,他沒有說一句狠話,隻是滿臉溫柔的,十分溫和的……一根或一撮的拔著她的頭發。
興致好了就一根一根的拔,心情不好了就一撮一撮的來。聽著婢女的慘叫,雲峯依舊滿臉溫柔,滿手的猩紅,動作不停歇……
那瞬間,雲榛腦子是空白的,至此夢魘許久,從此再不敢往二皇子府去。而那段往事至今想起,心裏依舊是不舒服的。
當時,若雲峯的表情是陰狠惱怒的,那雲榛驚駭過後也就過去了。畢竟對比雲峯正做的事,表情陰狠猙獰是正常的。可雲峯偏是一臉的溫柔……
溫和的看著滿是血的頭顱。如此,雲榛直接陰影了。
雲峯就是變態,雲榛六歲時對他的認知,至今未變。
你所有意想不到的事,覺得不可能的事,雲峯他偏會做。所以……
所有人都以為他稱帝了,隻有除掉雲榛的可能,絕無護著他一說。然,雲峯就是做了!對此,雲榛不知道是不是該慶幸!
“小民趙明求見瑞王爺!”
聽到門口傳來的聲音,石頭抬頭看向雲榛。
趙明,遇險時幫過他們的人。並毫不避諱的直言告知,他是雲峯的人。
“帶他進來。”雲榛淡淡道。
“是!”
石頭領命走出,少時,身材微瘦,長相清秀的趙明出現在屋內。
看著雲榛,趙明見過禮之後,隨著將一封信雙手遞給雲榛。
雲榛看他一眼,而後伸手接過,漫不經心打開,看完上麵內容,神色不定,抬眸看向趙明,“這信你看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