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兩人都睡得特別安穩。
隻除了隱藏在殿外的暗衛,仗劍。
從司空穆寒回來的那一刻,他的心中便隱忍著不爽的情緒。
尤其是看到最後宮燈漸滅,裏麵安靜一片,他更是握緊了手中的劍,恨不得衝進去把公主從司空穆寒身邊拉走,從此一去不回頭。
可……他,不能這麼做。
莫邪那日在江邊,遠遠地看著帆船航行,漸行漸遠,淡出視線,深深歎口氣道:“公主似乎還沒有明白自己的心。”
“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仗劍不明白。
公主向來聰明,怎麼會連自己的心都不明白?
“你以為她為何前去北箌?”看著遠方已然不見的帆影,莫邪的聲音也有些飄渺。
“她……是被逼無奈,不得不去。”仗劍想了想,“還有就是要查清凰花烙,不是嗎?”
“是嗎?”莫邪無奈地笑了笑,綠眼裏與瀾滄江一樣,泛著波光,憂鬱一片。
“怎麼不是?”仗劍被他這般深沉的態度弄得有些糊塗,見他又一直不說,腦中一個念頭突然閃過,“你不會是猜……公主已經,已經喜歡上那個家夥了吧?!”
仗劍大聲喊出,有些不可思議。仿佛這樣公開說出來,暴露在陽光下,便可以證明這不是真的。
莫邪隻是無語,背著手,看著北箌的方向……
看莫邪這樣的態度,沒有反對,分明是默認。仗劍低頭,思考著這其中的可能性。
公主如今二八之齡,又一直待在深宮,見到的男人除了他們,其他合適年齡的男子屈指可數,且都已國事為重,從未有過私心雜念。
突然冒出這樣一個野心勃勃,對她勢在必得的男人,她不可能不動心……
何況關於司空穆寒的情報他都看過,的確是一個能人智者。若不是身為北箌的帝王,各方麵的條件都屬駙馬的上上之選……
可為何知道,公主喜歡上他,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他的心情,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一直守護的人,被人霸占的感覺,就像森林裏的獅子,地盤被人侵占,連毛骨都要豎起來,想狠狠地打擊入侵者。
他不舍得,她離開自己的視線,投入到另外一個人懷中。
他不習慣,她離開自己的守護,沒有他的日子也過得好。
總之,他不要她為那個可惡的男人哭,為他笑!
是的,那個男人也根本不可能給他幸福!
這麼想著,仗劍有義憤填膺道:“我們終究有一日,要把公主帶離他的禁錮,要救她出來!”
公主最崇尚的便是自由。
她一定不喜歡那個男人束縛住她!
莫邪回過頭,看著仗劍那熟悉的眼神,淡淡地,苦澀地,笑了。
隻看一眼仗劍的眼神,他怎麼會不了解仗劍的想法?
不舍,不願,嫉妒……和他那日與公主見麵,醉倒在雨中的心情,是何等相似啊……
可他知道,無論再做什麼,都已經無濟於事。
要愛上一個人,是一瞬間的事情。
可要她忘記,恐怕……
要一輩子。
所以,他怎麼能自私地讓她去痛苦地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