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穆寒的提問,從第一句開始,就展示了他的談判技巧。隻有先承認對方的觀點,對方才會聽你接下來的話。但是接下來的話,明顯就是在推翻對方的觀點。可正是這樣的接受在前,聽者才能聽完對立的觀點。不然一開始就否定對方的觀點,不管如何陳述理由,對方也不會聽進去。
“規矩不多,會門禁重重?”又抿了口那茶水,少年嗤之以鼻。不知道是對茶水不滿,還是對門禁重重不滿。
“門禁……”司空穆寒暗自尋思,莫不是這人想要入皇宮而不得其門而入?“這我倒不曉得,不知兄台所說的門禁是指哪裏的?”
少年看了眼司空穆寒,無法從他那張臉上看出什麼心思,低下頭繼續喝茶:“別的地方不知道,單從丞相府外的規矩便知道,北菿其他大臣是如何的,更不用說皇宮。”
丞相府?
司空穆寒明顯感覺到這個詞和剛才自己的聯想有了些聯係。
這少年莫非和丞相有什麼關係,如今想上門找丞相,因為落魄的裝扮,三番兩次被擋在外麵,不得其門而入,所以才在這裏喝悶茶?
於是,他試探道:“丞相府嘛,要進也不是那麼難。”
少年很快抬起眼睛鎖住他,然後看到他一臉輕鬆無礙的樣子,又別過眼。暗自哂笑自己,怎麼可以相信眼前這個嘴上沒毛的男孩說的話。
司空穆寒十八歲之前,都是瘦削白皙至極。因為皮膚身材等緣故,很多人單看外表,並不能猜到他的年紀。由於經常不在宮中,即使在宮裏見到他,也以為是哪個小皇子,絕對不會把外表稚嫩的他和那處事老練的穆寒皇子相聯係。
司空穆寒見他一開始看著自己希冀的表情,隨後又是一臉冷然,便知他不信自己。
“想必兄台是吃了幾次閉門羹,不相信我也情有可原。隻是你不相信我,恐怕一時半刻也沒有其它辦法進入丞相府。何不信我一次,若是不進去也就當浪費了時間,若是進去了,不也替你解決了難題?”
少年想想,左右也是信他劃算些,便轉過頭問他:“你說要進丞相府不難,怎麼個不難法?”
司空穆寒一笑,得意地喝了口茶,入嘴後覺得無味至極,卻還是勉強吞下腹中,“總之,我自有我的辦法。隻是……”司空穆寒賣了關子頓了頓,“我憑什麼幫你?”
少年起初愣了愣,對於司空穆寒一開始的熱心腸,而後又突然殺出一招:我能幫你,但我憑什麼幫你?少年還以為他會一直熱心下去,不想也是和其他俗人一樣,講究交易。
少年很快轉過頭腦來:“我若是拿報酬與你,怎麼知道你是不是騙子?”實際上,他確實遇到了幾個騙子,說會引薦進丞相府,不過盡數被他三兩招識破了。
這回倒是司空穆寒一愣。從小到大,還沒有人說他是騙子。別說說他是騙子,就是想,恐怕也沒有人會想過。
“嗯……”司空穆寒掃了眼少年全身上下:“看你這身打扮,以及帶在身上的行頭,便知你不是什麼有錢的主。我這麼聰明的人,怎麼會眼光這麼差,找你這樣的人行騙?要找也找裏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