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是見到了黃顏。在大家都猜測她怎麼不見的第二天中午。她在家裏招待了黃顏,倒不是在宣示她的主權,而是黃顏要求在公寓裏見麵。
“你先坐,我去給你洗水果。”
“我懷孕了。”
放在龍頭上的手,因為突然用力而導致手指全部發白了。蘇是不敢回頭再問一句,但黃顏還是很清楚地又重複了,“我懷了阿湖的孩子。”
蘇是任由水龍頭開著,慢慢走了過來,她不知道應該怎麼說,她的腦中一片空白,天花板上的燈都感覺晃動厲害。又慢慢讓自己坐到了沙發上。
黃顏遞過來一張醫院開出來的證明單。
蘇是並沒有接過來看,從她的眼神中知道,黃顏不會說謊,更不會造假。
甚至,她連黃顏何時離開房子都不記得了。腦子一直發疼著,就這樣發呆著坐了整整一個下午。
笙湖陪他母親回了江城,準備一些結婚前的事宜。本來是推遲到明年的,可他的母親說,真要給家裏衝喜的話倒不如半年之後就結婚,也免得夜長夢多。
確實,夜也長了,夢也多了,多事之秋也來了。
蘇是去公司的路上,好像還接到了笙湖的電話,但她聽不清電話那頭在講些什麼,好像他的聲音都給屏蔽掉了一樣,她不知道這種戲劇的事情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可偏偏公司也不安穩。還沒來到辦公室的時候,就聽聲一團聲音亂遭遭圍著,蘇是一度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聽力有問題,等走到眼前時,發現一批同事們都在爭吵著什麼。
原來是收到公司的舉報信了。大概說是公司對同崗位的工作不同待遇之類的。
“蘇總,真是這樣嗎?”
“蘇總,我們都是同一工種,為什麼安排不一樣的待遇呢?”
“蘇總,你倒是給我們一個說法呀。”
“蘇總。”
蘇是拿了這張舉報信,檢查了它的出處,發現還是手寫的,但字體根本看不出來,最可恨的還是標點符號,全部用了她平時寫文章習慣的點點點。
“小蘇,小蘇。”
“蘇總,我剛被她們圍著問。”
“這舉報信肯定是公司內部人寫的,否則不會了解這麼清楚,但偏偏不是事實。”
“那怎麼辦?總得給大家一個答複啊,還有公司有存在同崗不同待遇的嗎?”
"對了,財務部的工資是不可能露出去的,隻有我們人力部的方案可以給她們參考,你去把方案拿給大家看吧。”蘇是又停了一下,”對了,財務部的會計這幾天是不是都請假了?”
“嗯,是的,聽說是懷孕了。”
一聽到這句話,蘇是的腦裏又一下子像是被點開了一樣,火氣不知何時湧了上來,“行了,行了,你直接把工資方案貼出來吧。吵死了。”
蘇是從來沒有如此衝動過,特別是在公事上。也許平時還沒到她的臨界點。
可不到半小時,老板卻把蘇是叫進了辦公室。
“蘇總啊,你怎麼回事?”
“有員工舉報,工資不公,同崗不可能出現不公的,所以我把方案給大家看了,以堵她們的嘴。”
“那你也不能把方案的預算以及結果給她們呀?”
“結果?”蘇是突然想了起來了,那份方案後麵就有預算以及現有人員的工資明細,才能更好表達方案的執行力。
“不會吧?”
“什麼不會?都要鬧到我這裏來了。"
蘇是從來沒有見過老板對她如此發這麼大脾氣。
“我馬上去看看。”
“現在要的不是看看,是處理。”婁董站了起來,“我馬上要出差了,回來之前你給我搞定。”
“哦。”
“你說你平時那麼小心的人,怎麼會出如此低級的錯誤呢。"
蘇是滿臉通紅著走了出來,小蘇已經在辦公室等她了。
“對不起,蘇總,我也沒仔細看,因為平時這些方案我就很少參加,所以你讓我拿走,我就直接拿給大家了,也沒檢查好就直接給大家了。”
“不怪你,算了。"
“那現在怎麼辦?”
“我來想辦法處理吧。”蘇是指了指小蘇,“你把方案拿給我,同時通知各部門負責人明天我們開個會議。”
小蘇委屈的臉一直帶笑的,隻到關上門的那一刻,蘇是怕都不知道舉報信是誰寫的。
小蘇是她一手培養的,自然不會懷疑到她,可偏偏是這份自然,卻讓她吃了虧。在身邊這麼長時間,習慣用點點的標點符號是蘇是的習慣,也隻有身邊的人才知道。如果不是出了黃顏那個事件,蘇是還能冷靜分析得出來,可偏偏禍不單行,她實在無力應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