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什麼榮王殿下,不不不,老夫現在有點亂。鳳丫頭,你為何稱梁紹為榮王殿下?”
絕命很淩亂,上竄下跳的,十分意外。
陸青瑤看著梁紹強撐著想下床,心中閃過不忍,終還是忍住沒有上前去扶他。
溫恒還躺在地上,梁紹知道今日他若再給不出個交待,他與陸青瑤當真是不會有未來了。
梁紹本是打算等這事結束後再與陸青瑤詳談,但事情就是這麼巧合,他算不過天,那便順從天意吧。於她,他又何須強硬。
梁紹苦笑,剛想開口,對上絕命相當八卦的目光,他一頓,一時忘了要說些什麼。
“來來來,坐下聊坐下聊。”桌子被陸青瑤劈了,絕命拉過他倆圍著藥爐而坐,藥爐裏不知道煉著什麼東西,一股香樟的味道。
絕命動作幅度太大,梁紹“嘶”了聲,手壓上了胸口,陸青瑤目帶關切,梁紹趁機牽住了她的手,陸青瑤動了兩下,沒有掙開。
“哎喲,您二位秀恩愛也請先忍耐下行不?先說正事呀,這把老夫給急的。呶呶呶,快吃下。”
陸青瑤紅了臉,梁紹卻神情淡定,接過絕命手中的藥丸問,“這是什麼?”
絕命拍著凳子示意梁紹趕快坐下,“反正是好東西,便宜你小子。快吃,吃了快說。”
梁紹依言吞下,和藥爐中香氣一樣,服下後頓感丹田氣流充沛,內力活躍,傷口隱隱有發癢之感,心下驚歎,神醫絕命,名不虛傳。
見梁紹不過須臾間整個人都精神了起來,陸青瑤便知那藥丸是顆療傷的聖藥。她有些好笑,之前絕命為梁紹醫治時沒拿出這藥丸,現在為了聽八卦居然舍得掏了出來,他這是什麼原則啊。
梁紹穩了穩氣息,這才開口,“我的娘親是名門望族梁氏之女……”
這一開口,時間徐徐流逝,故事緩緩展開。那個年代的曆史仿佛親身經曆般在陸青瑤眼前展開,那種刻入骨子裏的悲憫讓她感同身受的同時又寒徹心肺。自己的父親殺了自己的母親,為了生存斷了自己的一條腿,活了二十年生命中的一切都是仇恨,冷漠的父子關係,虛情假意的兄弟之情,必須裝癡賣傻才能活下去的生存環境,當時梁紹還隻是個孩子啊。
讓一個孩子去麵對和承擔這樣殘酷的人生,他沒有瘋,已經非常不容易了。
陸青瑤不知道該說什麼,他的人生她又如何能隨便去評論?除了心疼,任何語言都顯得蒼白無力,
如此殘缺又殘忍的命運,就如梁紹所言,不如沒有生下他。
他背負的血海深仇和道德倫理相悖,他沒得選擇,殺母,滅族,何其冷酷無情,鮮血染成的成長之路,他是梁氏的希望,他沒有退路,退,就是死。
陸青瑤死過,含恨而終,她知道那種深入骨髓的不甘和疼痛,那種毀滅性的恨別說是人性,連靈魂都會扭曲。而梁紹,就是在這樣的夾縫中長大,與敵人拚,與時間拚,與自己拚。
做為皇子,他必須得保命;做為門主,他必須能讓所有人臣服,這期間的辛苦又豈是外人所能體會的?不說後宮朝堂上的明槍暗箭,單想要練就這一身絕世武功,就非常人所能忍受。多少人窮極一生都未必能達到他這樣的高度,而梁紹,得付出多少別人看不見的努力才能走到平安地走到今天。所以,他必須冷血無情,必須攻於心計,必須心狠手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