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燈瞎火,哪去看得清他臉上的褶子?朱靖鈺沒理會閻狐的貧嘴,開門見山地問道,“宮中有異常嗎?”
閻狐忿忿不平,閻影和閻飛都能在外麵遊山玩水,就他,天生勞碌命。
“暫無異常,陸夫人還是老樣子。”
“師傅叫你去所謂何事?”
“老門主讓我轉告您,閻絕是他安排進王府的,以後他就以趙誌的身份跟隨著您。還有,王妃沒有墜馬,老門主已將她安排妥當,他說接下來的事您知道該怎麼辦。”
朱靖鈺手指輕扣在扶手上,原來師傅早就安排好了一切,白天來府中並不是與他商議的,而隻是告誡他,讓他順著計劃去執行。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計劃之內,包括他早猜到自己會為了救陸夫人而去找朗其行,包括白紅菱一人上路,包括同意他去找陸青瑤。
“閻狐,宮中之事,你可曾向老門主提起過?”
閻狐從朱靖鈺過於平靜的語氣中嗅得一絲不尋常,小心地說道,“老門主偶爾會問起,問到時屬下才會說。不過閻烈不是一直聽命於老門嗎?他在仙品樣裏呆著,三教九流,皇親國戚,知道的也不少呀。”
朱靖鈺不置可否,閻烈的的武功僅次於閻風和閻無,閻風在陵南,閻無在南寧,目前幾人中算得上是閻烈最厲害。而閻烈又以心狠手辣著稱,朱靖鈺以往交給他的任務基本都是以殺戮結束,是天生的殺手,在暗夜門中最受翁仲重用,也一直被翁仲安排在市井之地,收集各方麵的消息。
如今閻狐這麼一說,朱靖鈺想起傍晚時分在仙品樓看見閻烈,穿著店小二的服飾,喜迎歡送做得十分順手。他有段時日沒去仙品樓了,都不知道閻烈什麼時候對店小二這種差事感起了興趣,亦或是師傅的主意?
暫時不去管他,反正閻烈跟隨師傅的時候比較多。得知白紅菱遇險不過是在翁仲的計劃之中,朱靖鈺放下心來,其實在侍衛來報白紅菱的車馬出事之時,他就想過這可能就是翁仲說的“自有辦法”。隻是他一時沒想通翁仲是如何做到短短幾個時辰之內就布署好一切的,現在想來,以閻烈的輕功,要趕上早上出發的白紅菱製造出一個翻車的假像,然後來報的人如果快馬加鞭地趕回來,想要在晚間到達琉璃城也不是不可能。因為一來早上白紅菱起程的就晚,二來她選擇的山路雖然要比官道近一些,但正如來人所說,剛下過雨,山路泥濘難行,想必是反而耽誤了時辰。
隻是朱靖鈺怎麼也沒想到翁仲會將閻絕安排到他身邊。閻絕在暗夜門中是最不起眼的一個殺手,剛完成一項委托人的殺人任務回來,朱靖鈺還想著讓他休息幾日再做安排的,不曾想竟又被派到了他這裏來。
朱靖鈺還是能夠理解翁仲的一片苦心的,之前他完全放手是因為局勢還未發展得超出他們的計劃。而自從朱禧道突然招見項生後,一切似乎都發生了改變,表麵看依然是風平浪靜的琉璃城,背後已是波濤洶湧,殺氣騰騰。
所以就連翁仲也開始重視了起來,開始參與所有的規劃。
朱靖鈺閉上了眼睛,各種事情突然間全堆上了心頭,他有些煩躁,但越是煩躁,他就越平靜,這是多年來養成的習慣,他不允許自己在任何意外麵前露出丁點慌亂,所以他需要短暫的休息,讓大腦有時間停留在原地,能讓他細細捋順所有的事情。
閻狐見朱靖鈺準備休息便打算離開,話帶到了,自己的任務是在宮中,他抱怨歸抱怨,職責是什麼還是很明了的。
走到窗口正想飛入夜色中,閻狐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又頓了下,轉身報告了另一件事。
“主上,前日下大雨那晚,閻冰,哦婉玉約了我去晉王府相見,她向我打聽陸小姐的下落。”
朱靖鈺抓著薄毯的手緊了下,閉著眼問道,“她是如何知道的?你怎麼回答她的?”
“應該是晉王告訴她的,屬下本就不知道陸小姐的行蹤,自然無法告訴她,她好像很氣惱。”
“嗯,知道了,下次少去晉王府。晉王身邊的萬侯是個高手,萬一被他發覺了,大家都有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