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狐覺得他最近大概是忘了祭拜哪路神仙了,所以倒黴的事全攤到了他頭上。
在梁紹命他去監視趙雅薇之前,陸青瑤也找上了他,恩威並施地逼他給宮中的陸夫人送藥。
他敢拒絕嗎?他不敢。見過陸青瑤的功夫,閻狐見陸青瑤比見梁紹還要怵,這小丫頭看著一副嬌小可愛的樣子,當初殺起軒轅止來可是眼睛都沒眨一下,還開瞠取心,那場麵,讓人至今想起來都渾身發毛。更何況,她還有梁紹這尊大佛護著,借給閻狐十條命都不敢得罪她。
閻狐這是第三次來送藥了,陸夫人每天的藥都是由絕命親手煉製好了當天由他送過來的,這樣也能防止有人從中做梗。
早朝還未退,閻狐帶著人在宮中巡邏,走著走著他便有些尿急,打了個招呼就尋地尿遁去了。
這一晃,自然就晃到了芳華苑,照著之前約定好的暗號將藥送了進去。閻狐不敢多逗留,要緊著就出來了,心裏隻期盼著陸夫人這身體趕緊康健起來,陸小姐那趕緊想辦法把人給弄出去,否則天天讓他這麼絞盡腦汁地想各種借口溜過來,他怕自己活不過而立之年。天知道如今別說進芳華苑了,就連接近這圍得跟鐵桶似的院子,那得冒多大的風險,有多難。
匆匆遠離了芳華苑,閻狐心情也越來越放鬆,遠離是非地,安全又長命。
“誒,青姐姐,聽說昨天晚上寶華殿裏差點就走火了?”
正準備穿過一道樹林的閻狐停下了腳步,一個閃身就躲進了樹叢中,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啊,他正愁怎麼去打探寶華殿的消息呢,這消息就送上門來了。
對於偷聽壁腳這種事,閻孤算得上個中翹楚。在皇宮中,就沒有永遠的秘密,更沒有不透風的牆,平時這些宮女太監在伺候主子時都是提心吊膽,精神緊繃,大氣都不敢喘一下,還動不動就要受責罵。這私下最大的樂趣,就是七嘴八舌的圍在一起小心議論著某個主子今兒塗了什麼脂粉,昨兒穿了什麼衣衫。當然這種嚼舌根的圈子不能大,二三人已是最多,在宮中求生,誰不知道禍從口出這個道理?所以這兩個私下敢議論皇貴妃宮中之事的宮女,定是關係極為密切的。
閻狐對人長什麼樣不感興趣,隻支起了耳朵認真做好他探子的工作。
“小聲點,這可是寶華殿的事。”
“你可是在娘娘宮裏當差的人,怕什麼。哪像我,在尚食局,連貴人的麵都見不著,我都羨慕死你了。”
“你這丫頭,我還羨慕你呢,你以為在貴人們身邊當差這麼容易啊?就你心思多。”
“哎呀青姐姐,你就別生在福中不知福了。咱倆難得見一麵,這是今天剛做的綠泥膏,你嚐嚐。快跟我說說,娘娘是怎樣的人?為什麼昨夜會走火?”
“你呀,快別瞎說了,哪有走火?”
“我聽順公公今早來膳房時說的呀。”
“噓,你還說,沒有走火,隻是打翻了油燭,這消息也真是,越傳越不像話。”
“誰打翻了油燭?娘娘沒有怪罪嗎?娘娘真是好寬厚啊。”
“是,是娘娘自己。”
“啊?怎麼會?娘娘身邊沒有人伺候嗎?”
“具體我也不知道,不過昨天正好是我值夜。說來也奇怪,後半夜我聽到娘娘房中有聲響,以為她要起夜,便打算進去伺候,但我好像看到屋裏多了個人,看樣子應該是個男人,我差點沒被嚇個半死。”
“啊?那……那怎麼可能?娘娘房中怎麼會有男人?一定是你看錯了。”
“我也不知道啊,可能真的是我看花眼了吧,要麼是我做了個夢?因為我後來不知怎麼就睡著了,醒來就天亮了。”
“哈哈哈,青姐姐,那你一定是在做夢。”
“嗯,那這個夢還挺真的,我還夢見那男人穿著便衣,一看就不是宮中的人。”
“不可能啦,宮中戒備森嚴,公蚊子都飛不進來,怎麼可能會有外頭的男人,可這跟走水有什麼關係?”
“這就是奇怪的地方呀,你要是說我隻是做了個夢,那我夢見那人給了娘娘一封信,娘娘看完後想燒了信,不慎打翻了油燭。早上起來可不就聽說了這事?你說,我這到底是不是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