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玉昨天回家的公車上,還不知道今天以後的自己,該以何種態度來對待所有的同事,今天不用再想了。
站在公司的樓下,仰望樓頂,28層的高樓,遮住了七月末早上近八點閃著金光的太陽。酷暑時節,今天的自己,卻是由內而外的發著冷,這冷直映到臉上,直達她的眼底,現在的她,任是見到誰,也絕不可能再有任何一種其他的表情掛在臉上。
低下頭,快步走向電梯。
吳玉步入辦公室,與往日不同,今天的她,目不斜視地走向自己的座位,隻向打量她心情如何的張娜輕輕點個頭。
張娜閉上欲言又止的嘴,其他同事,都各忙各的事,隻是偶爾會不經意似的,瞥下一改往日微笑表情的吳玉。
老範從今天開始就不在設計部上班,跑去總部所在的18層,接手他新職務該做的工作,走之前交待吳玉,從今天開始,她就可以正式入駐他原來的辦公室了。
感謝這個新職務,帶給吳玉一個可以獨自舔舐傷口的地方。
上午九點半,吳玉在張娜的幫助下,把自己的辦公用品都搬到了自己的新辦公室,謝絕了張娜繼續留下來幫忙整理的請求,待張娜關門離開,吳玉自己呆坐在大轉椅上,回想著昨日的一切。
想到離婚兩個字,忠姐離婚的那一幕,就出現在眼前。可是不一樣,怎麼會一樣呢?忠姐跟何風,兩個人離婚的原因,與她跟安平之間,是天壤之別,或者幹脆就是風馬牛不相及。
這樣的事情,無論發生在誰的身上,沒有理由不離婚吧?
可是一想到離婚,自己的心,怎麼就又能感覺到痛了呢?原以為,經曆過昨日那般錐心刺骨的痛之後,心已經麻木了,這樣再次感受到痛......也好,至少知道自己還是有感覺的。
吳玉就在這樣時而發呆,時而忙碌,每天都獨自加班至疲憊不堪,回家就能直接撲倒在床上入睡的情形下,度過了人生中,最為痛苦的一個星期。
一個星期後的清晨,被張娜的電話聲吵醒,“吳姐,我今天那個了,好難受,想補一天年假在家休息,實在痛得厲害哦。”張娜有些撒嬌的聲音。
迷蒙中的吳玉還沒有反應過來,吵啞著剛剛睡醒的嗓子問,“哪個?”
“哎呀姐姐,月經啊,哈哈,你還沒醒吧?”
......
放下張娜的電話,吳玉本想眯著眼睛,清醒下再起床,可是腦海中回響起張娜的話:那個、月經。吳玉猛的睜開眼,自己上一次是什麼時候?還是去看安平之前,細細回想,自己的月經,已經延遲了近十天還沒有來......
當吳玉從衛生間出來,重新坐回床邊,看著試孕棒上,清晰的兩道紅線,吳玉拚命用工作累到自己覺得已經忘記疼痛的心,再次抽痛了起來。
自己盼了近兩年的小生命,現在就在自己的身體深處,但是,為什麼是現在?在自己還沒有決定是否繼續這個婚姻的時候,在這段婚姻走向未知的時候,在自己都無法照顧好自己的時候,她哪裏有多餘的心力體力,去照顧腹中的寶寶?
即使自己拚盡全力,將孩子生下來,難道要孩子生活在一個沒有愛的家庭裏?
想想包包剛出生的兒子,給全家帶來的是無比的喜悅,而自己現在腹中的生命,帶給了自己什麼?
周末來臨,吳玉早早地就獨自來到醫院。醫生的一張化驗報告,明明白白的再一次告訴她,她確實懷孕了。
吳玉在聽到大夫問她,孩子留不留的時候,低頭沒有馬上做答,大夫看出了她的猶豫,告知吳玉,如果她不想要,現在也沒辦法立刻做手術,因為小生命還不足49天,這期間,剛好還有一周的時間,她可以再仔細斟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