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王風委蔓草,戰國多荊榛(一)(1 / 2)

天邊斜陽欲暮,雖然已是三四月。不過敘州的濕冷之氣絲毫未曾減少,加上聶塵身上還未幹涸的血跡。以及大紅袍高坐堂上,氣勢陰鷙,語氣森寒的江紹銓。給這原本就乍暖還寒的初春更添了幾分冷意。

“我隻問你一句,東西你交還是不交?這敘州全城還有你那妻兒老小以及那死剩種弟弟性命可都把握在你手裏!”

“你敢!”原本氣息奄奄的聶塵聽聞這等駭人威脅,不禁睚眥欲裂,一聲大喝脫口而出。

“庸弟可是拜入了神霄道長老門下,你就不拍給你齊法家招來大禍嗎!”

“所以我現在還有時間和你在這好好說話,放心,把東西交給我,我保你聶家無事。大前疑大人甚至可以蔭你那二弟聶虛為官。我法家中人,絕無虛言。”

看著下方跪著的臉色不住變換的聶塵,江紹銓心裏沒有一絲波動。他隻需要把和氏璧缺的一角帶回去,同時完成季新大人安排的任務就好。什麼手段季新大人會怪他嗎,不會的?至於聶家三年前的奇詭滅門案和一些無法言語的陰深道道他江紹銓不想理會,也不稀的理會。

“東西…在城東三十裏外亂葬崗一塊歪脖子鬆樹下…”

“很好,早說這些又何必遭受不必要的折磨呢。”江紹銓麵色緩和了很多,示意身後的黑魔天兵一人去取,嘴角上卻多了些十分玩味的笑意。“很高興,你的識相救了這敘州城上下十餘萬人性命。我也不用多為難你,三天後蔭補你二弟聶虛為給事黃門侍郎的詔命就會下來,讓他好好收拾下準備前往鎬京上任。”

原本因為家傳寶物被人豪奪而臉色灰敗,仿似被精氣神被抽空的聶虛聞言抬起頭。死死盯著江紹銓。

“畢竟聶兄之父也是堂堂征伐荊蠻先鋒將軍,大離武聖。不幸罹難,聶兄兄弟三人蔭補一個給事黃門侍郎不是應該的嗎?”江紹銓拿到東西,心情不錯。原本以為是個難事,不想這麼容易就解決了。言語隨之也柔緩了些,“到時,與令弟同殿為臣,還望多多親近呀”說完,突然回頭朝左後方看了一眼。

隨後,靜默良久。仿佛是接收到什麼消息,江紹銓終於起身離開。遠遠隻聽聞“商德保民, 禮法兼容,簡禮從俗,法立令行…”之聲傳來,隨即聶塵身上麻繩忽然化為一團白光,身上傷口血跡也消失不見。除了暗沉的臉色,似乎並未發生什麼。

“大哥…”聶塵從屋角處現出身來,連忙去把癱在地上的聶塵扶起來坐在旁邊椅子上。

好一會,聶塵緩過神來。看著自家弟弟,張口想說些什麼,許久,一聲歎息“唉”,“是大哥沒用,阿庸被帶走了,東西被取走了,連阿虛你也要…”

聶虛搖搖頭,“大哥,你不要說了。我都明白,我去,去把當年父親的仇也一並解決了!我們就去找阿庸,然後離開中土,去東荒,去西海都行。那些事你瞞著我,我其實都知道。父親是被季新害死,中的毒是黑暗之源,下手的是補天閣,我都知道。”

……

又是聶家後院裏,暖陽初升。地龍溢出的熱氣讓院子裏的花草竟比外麵寒風裏的茂盛些,新芽抽吐,嫩綠喜人。一家三人端坐。

“阿虛,你大哥怎麼回事,怎麼我上個香的功夫今天回來他就…”

“小容,你去給阿虛收拾下行李吧,我有些話想和阿虛說說。”

“好,好吧…”

看著隨即轉身離去,賢德溫良的大嫂。聶虛臉色凝肅,“真的,不告訴大嫂嗎?”

又換上了一身月白長衫的聶虛看著自己弟弟,也是習慣性的輕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