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玉蟾楞住了,獵刀從他的手裏快速的落在了地上,地上正在向不遠處山洞中慢慢流淌的雨水被飛濺了起來。
落在了陳玉蟾的臉上,落在了他的身上,落在了他的褲子上麵。
下顎幾根黃黃的絨毛正輕微的山風中瑟瑟發抖,他的嘴微微的張著,好像被塞了一個雞蛋一樣。
耳朵邊兒上還在回想著剛才的那一聲怒吼,仿佛是黃鍾大呂一樣的聲音在他的耳邊兒不斷的回響著。
“我是他爹,我為什麼不能碰他……”陳玉蟾忽然感覺自己的心好像被揪起來一樣,分外的難受,最不想來什麼就來了什麼,想不到這世界就是這麼的小,竟然在這裏見到了方妙可的爸爸。
陳玉蟾一動不動的站在雨水中,任憑天上的雨水不斷的澆灌下來,澆灌在自己的臉上,澆灌在自己的身上,他默默的注視著這個陌生的男人。
隻見他細致的把手搭在方妙可的額頭上麵,感覺出額頭上的熱度之後,他跪坐了下來,在衣服兜裏麵掏了掏,從衣服口袋裏麵掏出來一個小小的藥瓶,擰開瓶子,從裏麵倒出來亮顆黑褐色的藥丸,把瓶子又擰好,這才慢慢的把方妙可的腦袋輕輕的放在自己的臂彎裏麵。
把這兩顆藥丸輕輕的放在了方妙可的嘴裏麵,他扭臉向人群吼了一聲:“水……”
人群中擠出一個人,從身上掏出了一個墨綠色的軍用水壺出來,快速的跑到他的麵前,顫巍巍的把這水壺放在了他的手中。
這人踩的路麵上的積水哐哐作響,陳玉蟾的大腦還在空白之中,絲毫沒有注意到又有積水飛濺到自己的身上。
這人把水壺慢慢的放在了方妙可的嘴邊兒上,輕輕的灌上一口,讓方妙可把這兩粒藥丸慢慢的送了進去。
這才緩緩的呼出一口氣出來,他慢慢的把方妙可的身體放在柔軟幹燥的鬆針上麵,起身怒視著陳玉蟾。
“她怎麼了?”
這一聲音裏麵包含著威勢,也包含著一個父親的憤怒,陳玉蟾感覺自己的腦子暈暈乎乎的,“她……她……好像是被雨淋了,然後就發燒了……”
“哼……”這個人冷哼了一聲,不在理會陳玉蟾,轉身對後麵的人道:“打帳篷,今晚上就在這裏休息……”
那一群人開始慌亂起來,他們卸下身上的負重,陳玉蟾這時候才看見,有幾個人的身上都背著厚厚的行囊,他們從背上脫下行囊,從裏麵拿出了厚厚的帆布出來,一個個在這幹燥的鬆針上麵開始忙活。
這些人好像經常在野外露營,不多時就把帳篷搭好了,三個巨大的帆布帳篷把這一塊幹燥的地方擠的嚴嚴實實。
這人把方妙可身上的陳玉蟾的衣服扔在了一兒,輕輕的抱了起方妙可的身體,他起身的時候還有意無意的看了陳玉蟾一眼,然後轉身就進了帳篷裏麵。
水木河緊緊的咬住牙齒,他的眼睛一刻也沒有離開陳玉蟾的身上,如果他的目光是一把刀的話,陳玉蟾的身體已經被千刀萬剮了。
一個搭帳篷的人正用力的把帳篷的繩子綁在一截鐵釺上麵,然後把這個鐵釺狠狠的插在了地上,在幹燥的鬆針上正躺著的陳皓龍好像妨礙到他了,隻見他用手把陳皓龍的身體拔到了一邊兒。
陳皓龍的身體被他這一推,滾動了兩下,臉朝下躺在了泥漿之中,鬆樹上的雨滴不住的的滴落在他的臉上。
他本來就已經濕透了的衣服瞬間又沾上了許多的泥漿,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陳皓龍身上的毒好像好轉了一些,隻聽見他微微的發出了一聲悶哼的聲響,陳玉蟾猛的一機靈,剛才猛然間發生的一切的事情,讓他的大腦十分的混亂,這時候他才想起了在鬆針上躺著的陳皓龍來。
“你幹什麼?”陳玉蟾喝道,連忙跑了過去,狠狠的推了那人一把,把陳皓龍的身體又抱在了柔然的鬆針上麵。
他抬起頭憤怒的看著麵前這個人,這個人的個子並不高,年紀比陳玉蟾大上不少,但是頭上卻沒有一根的頭發,臉上掛著冷笑,一隻手拿著一根固定繩子的鋼釺不住的在手中敲打著,好像是在挑釁陳玉蟾一樣。
“毒龍……”帳篷裏麵傳來一聲威嚴的聲音,這個子不高的人臉上的冷笑一瞬間消失的幹幹淨淨,他往地上吐了口口水,這才慢慢的向帳篷裏麵走了過去。
陳玉蟾撿起地上衣服,這衣服已經被火烤幹,他把衣服團成了一團,幫陳皓龍擦了擦臉,然後把陳皓龍的身體又向火堆旁邊兒挪了挪。
“小龍……”陳玉蟾輕輕的叫了一聲。
陳皓龍疲憊的張開了眼睛,但是眼神中卻都是慌亂,他的心理麵十分的清醒,這一切的事情他都知道,但是苦於自己中了毒,連動上一下都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