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胡黃白柳灰(1 / 2)

說來也巧,這裏正是當年太爺爺和賬房先生留宿的那座廟,爺爺本就與此處有千絲萬縷的關係,因緣至此所以又在寒冬飄雪之時得以庇護。原來,那一日正趕上這位柳仙回到洞府,故引得天降大雪狂風肆虐。

不知過了多久,反正雪停了,爺爺醒了。發現自己衣衫完好的臥在床榻上,不禁覺得詫異。這廟怎麼變樣了?!一個激靈,從床榻上蹦了起來,揉了揉因為睡了太久而模糊的眼睛,朝門口走去。他一邊走一邊打量這間屋子:紅漆的門窗上麵貼著油紙。透過窗戶能看見樹影的斑駁打在油紙上。奇怪了,明明是寒冬怎麼會有樹蔭?嘎吱,他來到門口推開門走了出去,瞬間覺得特別暖和。隻見鬥大的太陽懸掛在晴空之上,懶洋洋的照在他眼前的這座小院上。接著爺爺沿著石板小路慢慢的走到院外。看到幾株翠柳彎著腰,柳條幾乎垂在地麵上。在柳樹下一座石台,方方正正,經緯交錯,似一棋盤。石台兩側坐著兩個長衫的人,梳著背頭那個戴著玳瑁的眼鏡,眼鏡後麵柳葉眉,丹鳳眼,一副書生意氣罩著黑衫。另一黃衫平頭精光鼠眼,八字胡。雖然看起來不如黑衫中年人精神矍鑠,但觀其眉眼就知此二位皆不是凡人,畢竟一般人似乎沒這本事寒冬臘月穿著長衫跑到山裏下棋。我爺爺轉念一想這也不知道過了多少天,家裏人一定惦記不得了,不如問問他們怎麼才能回到家去。念及至此,三步並作兩步往他們身邊走去。剛一到近前,一張嘴還沒等發出聲音,就定住了。隻見那黑衫中年人身上突然冒起了黑煙,凝成了一條大蛇,碗口粗細的身子籠罩在一片黑煙之下,瞳孔在太陽光下麵泛起猩紅的顏色。一般人看見這樣的情景絕對會被嚇得屁滾尿流大喊大叫,我爺爺命中注定不是一般人。他並沒有大喊大叫屁滾尿流,因為他喊不出來。喉嚨好像被一隻無形的手卡住了,雖然身體能動,還沒掙紮。下一秒他腦子裏突然出現了一個不屬於他的聲音:動一下---會死!這個聲音來的很突兀,嚇了他一跳。但是很有用,爺爺沒再掙紮。真的任由那隻無形的手卡在喉嚨上,憋得眼含淚花,臉色血紅。仿佛感受到爺爺平靜了下來,那隻無形的手突然消失了。爺爺連咳嗽都不敢,因為他知道,黑衫中年人這種大開大合的動作隻是警示他一下,並沒有生命危險。真正危險的是對麵那個坐著的黃衫中年人,他發現長在那黃衫中年人所坐石台之下的花草因為黃衫男人散發的氣息盡數枯萎,悄無聲息。那黃衫中年人一直沒有動作,連眼睛都沒向他的方向瞟一下,隻死死地盯著棋盤,手裏那顆白子被兩根手指夾出了裂紋好像下一刻就會碎裂。不懂圍棋的人也能一眼看出來,他正處於劣勢。意識到三個“人“裏麵他是最弱的人的時候,我爺爺再也沒有多餘的動作,隻靜靜的守在那。雖然心裏焦慮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但是等著總比死了強不是。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隨著時間的流逝。爺爺並沒有覺得饑餓或者疲憊。就這樣一直看著黑衫和黃衫兩位中年人。全程他們也沒有交流,隻見兩人手起棋落,最多隻是蹙眉或者發現對方疏漏露出的欣喜。誰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反正太陽一直在空中固定的位置,就像紅紙上剪下來的圓貼在了藍布上麵。“這特麼根本就沒法下了!柳大,你這欺負我圍棋不如你每次路過你這都帶我下圍棋?!你棋盤山上隻有圍棋麼?!爺不跟你玩了~”那黃衫男子一臉憤怒,然後袖子一掃,把石桌上的棋子全部掃落了。站起來整理一下長衫轉身向院內走去,我爺爺見這盤棋下完了,趕忙整理一下因為長時間臥床而褶皺的衣服,向那黑衫中年人作揖,恭敬的說到:“大仙你好,我叫劉元寶,山下幸福村人。救命之恩無以為報,請受我一拜!”說完就跪了下去,拜了三拜。那黑衫中年男子側目看了他一眼,饒有興趣的說:“哦?你就是劉元寶?”說完扶了一下眼鏡,接著說:“那日我於黃三爺府上飲酒,飲得多了。就打算回到府上小憩一會兒,沒想到會遇到你。說來也巧了,你父可是幸福村的劉大善人?”我爺爺一怔心想,不愧是大仙,聽了我的名字就知道我父親是誰。這也太神奇了吧?於是又學著那黑衫中年男子的腔調說:“正是家父。”“好,好,好!”這黑衫中年男子站了起來,一邊拍手一邊笑著說出這三個字。該不會是個傻子吧?這態度轉變的也太快了。雖然我爺爺心裏這樣想,但是為了保住小命。還是要畢恭畢敬的說到:“弟子愚鈍,不知大仙意在何處?能否點撥一二,弟子感激不盡。”那黑衫男子打量了一下我爺爺:“精神不錯,受了我這護體真氣還能站著跟我說話。你剛才都說是弟子了,要不,拜我門下?”我爺爺一琢磨,受了你的什麼什麼真氣還能站著?我不站著我還趴著?這大仙真搞笑。不過上杆子不是買賣,我先回去再說。要說我爺爺也是一個狠角色,剛才被人折騰的要死要活的,還不信人家的實力。直接拒絕了:“大仙您看,我這能力有限水平一般的選手,怎敢勞煩您老人家,剛才您說咱們有緣分,不如這樣吧,您先放我下山,如果咱們真有緣再見,我一定拜於你門下這輩子侍奉您!”大仙聽了他的話,沉思了一下,也看不出來表情是喜是怒。袖子一甩一股黑氣從他身上襲來“你走吧!反正我們還會見麵的到時候。。。”後麵的話我爺爺沒聽見,因為他見到這股黑氣的時候轉身就往院內跑,可是那黑氣裹挾著他徑直向小院外飛去。然後。。。我爺爺終於又被嚇到了一次,院外並不是晴空萬裏!而是,這座院子原本就在山頂。雲層在院子下麵啊!“太假了吧!”我爺爺喊出最後一句話,就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