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道:“你真的一定要把那‘玉如意’護送回島?”
那少年道:“是。”
黑衣人道:“為什麼?”
那少年道:“島主待我恩重如山,我絕不會做對不起他老人家的事情。”
黑衣人沉聲道:“那你有沒有想過,你這麼做,對得起大哥麼?”
那少年道:“大哥,你還是隨小弟回去吧,我們根本不是紅塵中人,又何必去管紅塵中的事呢!”
黑衣人大聲道:“不要再說了,讓我在那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多呆一天,我都會發瘋!”
他接著又道:“我處心積慮,隱忍這麼多年,才有了今日的成就,用不了多久,魔教的大權就會落在我的手中,到那時,我一統江湖的大業,就指日可待了。”
那少年道:“你不願回去也就罷了,但我希望你不要逼我!”
黑衣人冷笑道:“你既然一定要把‘玉如意’帶回島去,我不攔你,反正‘如意島’的生死存亡,和我也沒什麼關係。”
那少年變色道:“你說什麼?”
黑衣人沉吟不語,過來盞茶時分,他歎了口氣,道:“五弟,你可知島主為何要派我們兄弟前來中原,尋找鎮島之寶‘玉如意’?”
那少年道:“‘玉如意’不但是‘如意島’的鎮島之寶,也是島主權威的象征,島主要將它尋回,乃是理所當然之事。”
黑衣人搖頭道:“五弟,你實在是太天真了,‘玉如意’被盜已近百年,可是曆任島主卻並未派人去尋找,你可知是為什麼?”
那少年道:“‘如意島’與世隔絕已近三百年,紅塵中根本無人知道有這麼一個地方,島上的人又全無爭權奪利之心,雖然‘玉如意’被盜,但卻並未影響到島主的權威。”
黑衣人道:“不錯,可到了我們這一代,島主為何一定要尋回鎮島之寶‘玉如意’?”
那少年忍不住問道:“為什麼?”
黑衣人冷笑一聲道:“因為島主不甘寂寞,他想利用‘如意島’的力量來吞並整個中原武林,但又怕島上的兄弟不服,所以一定要先尋回鎮島之寶‘玉如意’。”
那少年似已怔住,喃喃道:“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
黑衣人道:“我已言盡於此,信不信由你。”
他話未說完,竟似已有去意。
那少年急道:“大哥,那我該怎麼辦?”
黑衣人沉吟半晌道:“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暫時先不要將‘玉如意’護送回島。”
那少年道:“可是,這件事島主已經知道了。”
黑衣人淡淡道:“你可以告訴島主,就說‘玉如意’在護送回島的途中又被人截去了。”
那少年道:“這。。。。。。這。。。。。。”
黑衣人道:“五弟,你聽我說。。。。。。”
於是他便說出了一個計策,那少年連連點頭道:“那小弟就依計而行。”
黎明,“揚威鏢局”的人早早就出發上路了。
宋雲嘯,皇甫劍南,梅羞花,柳碧月四人走過長街,長街上人來人往,有赤著腳推著車的菜販,挑著魚簍的魚郎,趕著牛羊到城裏的屠戶。。。。。。他們的生活雖然平凡,但卻充實。
這對生活在江湖中的浪子來說,隻能是一種渴望,卻沒有人敢輕易去嚐試。
他們就象風中的落葉,水中的浮萍,是個沒有根的人,但也隻有真正的江湖人,才能了解做江湖人的悲哀。
長街盡頭,一個婦人牽著一個孩子的手,匆匆從他們身邊經過
隻聽那婦人道:“文兒,到了學堂一定要聽夫子的話,知道嗎?”
那孩子道:“孩兒知道。”
皇甫劍南不覺頓住腳步,看著他們。
那孩子道:“娘親,我已經是大孩子了,你不用每次都送我去學堂。”
那婦人笑道:“好,那你就自己去吧,記得放學早點回家!”
那孩子道:“孩兒知道。”
他轉身就跑,卻被腳下的一塊石子絆住,突然仆倒在地。
那婦人驚呼一聲,急忙跑了過去,抱住孩子,顫聲道:“文兒,你沒事吧?”
那孩子道:“孩兒沒事。”
那婦人道:“怎麼這麼不小心,還是娘送你去學堂吧。”
皇甫劍南站在那裏,看著他們漸漸遠去,不禁有些癡了。
他心中暗道:“若是爹娘在世,也必如此愛我。”
就在此時,隻聽宋雲嘯大聲道:“二弟,你怎麼了?”
皇甫劍南道:“沒事。”說著大步追了過去。
四人行了一程,天氣竟越來越悶熱,突然間一陣涼風吹過,東邊一大片烏雲疾飛過來,掩去了陽光。
宋雲嘯皺眉道:“天恐怕快要下雨了。”
梅羞花道:“前麵有座涼亭,我們過去避一下再走。”
他們走到近前,隻見整座涼亭,早已被“揚威鏢局”的人占據。
一道閃電,一聲霹靂,暴雨傾盆。
風雨中,隻見兩個黃衣人手持長劍,突然衝了過來。
他們身披蓑衣,頭戴笠帽,遮住了本來麵目。
為首的鏢師已看出來者不善,輕喝道:“攔住他們!”
兩個趟子手飛掠而出,劍已出鞘,一著“毒蛇吐信”全力刺了過去。
但他們的劍才刺出,那兩個黃衣人的劍已貫穿了他們的咽喉。
鮮血紅花般飛濺而出,然後就是兩聲慘呼。
地上的鮮血,立刻被暴雨衝洗的幹幹淨淨。
天地間充滿了死一般的氣息。
那兩個黃衣人的身形竟絲毫不頓,直衝向鏢車。
但那兩聲慘呼猶未落,已又有四個趟子手掠了出來。
一個鏢師大喝道:“你們究竟是什麼人!”
他話未說完,那四個趟子手又已全都倒了下去。
眾趟子手刀劍齊出,已將那兩個黃衣人團團圍住。
一個黃衣人低沉著嗓子,厲聲道:“我們並非前來劫鏢,而是來拿一樣東西,你們誰敢動,我就要誰的命!”
眾趟子手被二人的氣勢所攝,竟無人敢再行出手。
另一個黃衣人突然飛身掠上一輛鏢車,手起劍落,斬斷了鎖在箱子上的鐵鏈,掀開了箱蓋,箱子裏放滿了黃金白銀,但他卻連瞧也未瞧一眼,突一掌劈下,從箱子的夾縫中取出了一個三尺長的檀木匣子。
一個鏢師怒吼一聲,已反手拔出了一柄鋼刀,向黃衣人撲了過去,一刀斬向他的頭顱。
那黃衣人冷哼一聲,連眼睛都未眨一下,微一側身,突然一劍就刺入了那鏢師的肚腹。
鮮血箭一般射出,他的力氣也隨著血一齊流出。
他還未衝出三步,就倒了下去,倒在鏢車前,連眼睛都已凸了出來。
那黃衣人掠下鏢車,低聲道:“得手了,走!”
突然刀光閃動,另一個鏢師從後麵偷襲而來。
那黃衣人頭也不回,身子微微一縮,鬼頭刀呼嘯著從他麵前砍了過去,二人淩空一個翻身,人已在三丈外。
風雨中,突見一條人影手持竹傘,身法快如閃電,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他,正是曾經在荒郊出現過的少年。
隻聽他冷冷道:“你們若想走,得把東西留下!”
一個趟子手大喜道:“總鏢頭,是總鏢頭到了!”
一個黃衣人道:“你就是‘揚威劍客’韓丹陽?”
那少年道:“不錯。”
另一個黃衣人道:“讓我們把東西留下也可以,不過,那得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韓丹陽淡淡道:“那你們為何不試試看?”
二人一抖手中長劍,直刺韓丹陽。
韓丹陽淩空一個翻身,劍已出鞘,隻見他劍出如風,一連刺出十二劍,劍劍不離二人周身要害。
那兩個黃衣人身形閃動,避開了這十二劍,已知要分出勝負,並非一時半刻的事,二人換了一下眼色,一人清叱一聲,全力一劍刺了出去。
這一劍形同拚命,當真是又快,又狠,又準。
韓丹陽也不硬接,振衣而起,一退就是五丈。
就在此時,另一個黃衣人手上不知何時已多了一個竹筒,隻聽機璜聲響,數百道細如牛芒般的銀針爆射而出。
這一著出其不意,驟一發出,其疾更勝閃電,端的令人既不能防,也不能躲。
韓丹陽變色道:“天絕地滅透骨穿心針!”
他突然用手中的竹傘擋在了麵前,迎向了那蓬針雨。
那兩個黃衣人乘此機會,轉身飛掠而去。
韓丹陽大喝道:“別走!”說著,也飛身追了過去,霎眼間,身形俱都在大雨中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