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碧月點了點頭道:“不錯。”
皇甫劍南道:“可是我從來沒有聽家師提起過此事。”
柳碧月道:“因為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有了一對女兒。”
她又接道:“當年,梅。。。。。。你師父中了天山派的‘赤蠍粉’之毒,昏倒在雪山腳下,正好被家母所救,於是便在雪山上養傷,天長日久,二人都有了情意,半年之後,令師報仇心切,便離開了雪山,當時,家母已經有了身孕,但怕他心中有所牽掛,所以就沒有告訴他。”
皇甫劍南道:“那你怎麼又成了‘天下第一莊’柳莊主的女兒?”
柳碧月道:“我們那邊有個習俗,雙胞胎生下若都是男的或都是女的,其中一個就要送到外麵去養。”
她語聲微頓,又道:“柳莊主和家母本是親兄妹,柳莊主原來有一個兒子,因為一次意外死了,於是我娘就將我送給了他撫養。”
皇甫劍南道:“那你們又怎麼成了‘美人宮’的宮主?”
柳碧月道:“家母在生下我們姐妹之後,便將‘雪山派’的掌門之位讓給了她的師妹,離開了雪山,去尋找你師父,但一直都沒有他的消息,於是便在‘百花穀’歸隱,至於‘美人宮’之名,是因為有許多江湖中人誤入‘百花穀’,被我娘趕了出去,久而久之,才有了‘美人宮’之名。”
皇甫劍南默然半晌,道:“你是不是很恨我師父?”
柳碧月低頭不語。
皇甫劍南道:“其實,家師也很掛念你娘。。。。。。”
他又道:“你不要以為我是在為家師說情,就在我初入江湖的時候,家師還一再叮囑,如果遇到令堂的話,無論她要我做什麼,我都不能拒絕,還說,他欠你娘的,實在是太多了。”
柳碧月道:“那他這二十年來,為何一直不肯露麵,家母為了等他,傷心之下,以致心力交瘁,一夜之間,滿頭黑發都變成白的了。”
皇甫劍南苦笑道:“我想,家師一定有他不的已的苦衷。”
柳碧月淡淡道:“不說這些了,反正這些年我們都已習慣了。”
皇甫劍南換了一個話題道:“那你為什麼要戴著人皮麵具?”
柳碧月幽幽道:“我現在這個樣子,誰見了都會對我好,那有什麼稀奇,若我是以前那個樣子對我好的,才是真的對我好,我之所以要戴著人皮麵具,隻是想找一個真心愛我,真正關心我的人。”
皇甫劍南道:“那我是不是就是你要找的那個人?”
柳碧月嗔道:“你若不是,我也就不會讓你見到我的真麵目了。”
皇甫劍南看著她,似已瞧的癡了。
隻見她瘦瘦的瓜子臉是那麼的蒼白,長長的睫毛覆蓋著眼簾,看來更是楚楚動人,我見尤憐。
她也凝注著皇甫劍南。
星光漸漸朦朧。
沒有別人,沒有別的聲音,隻有輕輕的呼吸,溫柔的呼吸。
現在無論說什麼都已是多餘。
也不知過來多久。。。。。。
柳碧月笑道:“記得嗎?自從我們成親到現在,還是第一次說這麼多話。”
皇甫劍南道:“是嗎!”
兩人相視一笑,滿天星光,都似已融入了這一笑裏。
皇甫劍南突然擁抱著她,輕撫著她的秀發。
在這一瞬間,這個世上似乎隻有他們兩個人。
生命也仿佛就是為了這一刻而存在的。
過了半晌,走道裏突然響起了一陣極輕微的腳步聲。
皇甫劍南皺了皺眉,輕輕一拉柳碧月的手,閃身躲在了陰影中。
隻見一人緩緩走上了甲板,赫然竟是寒星!
夜色已深,他一個人來這裏幹什麼?
寒星站在船舷旁,抬頭看了看天色,已快三更了。
過了盞茶時分,他突然輕輕拍了三下手掌。
掌聲雖輕,但在靜夜之中,還是遠遠傳了開去。
寒星掌聲方落,船前不遠忽然衝起了一道水柱,水柱裏挾著一條人影。
隻見他淩空一個翻身,人已穩穩落在船上。
他穿著一身黑色的緊身水靠,背負雙手,麵向大海。
寒星恭聲道:“見過總管。”
那黑衣人點了點頭,道:“嗯!”
寒星道:“不知教主有何吩咐?”
黑衣人道:“教主有令,一定要將皇甫劍南帶到總壇去見他。”
寒星道:“是。”
黑衣人道:“他們有沒有起什麼疑心?”
寒星道:“沒有。”
黑衣人道:“沒有就好,你一切小心,千萬不可露出什麼破綻。”
寒星道:“總管,我們何不將他擒住,那豈不是省去了這麼多麻煩。”
黑衣人霍然轉身,冷冷道:“你以為他們就那麼容易對付嗎?”
隻見他劍眉星目,態度文雅,在文雅中卻又帶著種令人覺得高不可攀的清華之氣。
世上有很多英俊的少年,有很多文質彬彬的書生,有很多氣勢不凡的世家子弟,但卻沒有人能和他想比,雖然誰也說不出他的與眾不同之處究竟在那裏,但無論如何人隻要瞧他一眼,就會覺得他的確是與眾不同的。
寒星雖然沒有再說什麼,但神色顯然有些不服。
黑衣人淡淡道:“我知道,你和雙劍兄弟一樣,心裏都很不服氣。”
他語聲微頓,道:“我的武功如何,你總該知道吧?”
寒星道:“總管武功之高,在本教除教主之外,已無人能及。”
黑衣人道:“但他們四人之中,至少有兩人的武功與我不相上下,尤其是那個皇甫劍南,他的武功已可與教主放手一博。”
寒星道:“小公主離教已經有好幾個月了,不知可有她的消息?”
黑衣人道:“已經有消息了,我已派雙劍兄弟去接了。”
寒星道:“不知教主還有何吩咐?”
黑衣人道:“沒有了。記住,千萬不可不可輕舉妄動,一切按計劃進行。”
他有意無意向皇甫劍南的藏身之處看了一眼,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先走了!”
寒星道:“恭送總管!”
他話猶未了,黑衣人一個“魚鷹入水式”,已飛身入海。
船又行了兩天,這兩天居然什麼事也未發生。
這兩天來,寒星對他們的招呼更是周到,讓人猜不透他究竟有何目的。
薄暮。
滿天夕陽映著無邊無際的大海,海麵上閃耀著萬道金光,那景象真是說不出的豪美壯麗,氣象萬千。
宋雲嘯歎道:“沒有來到海上的時候,以為江上的景色已足令人神醉,如今來到海上,才覺的江河之渺小,簡直不可同日而語。”
他忽然發現皇甫劍南望著滿天夕陽呆呆出神,不知在想些什麼。
宋雲嘯道:“二弟,想什麼呢?”
皇甫劍南道:“不知為什麼,我總覺得這兩天一定有事要發生。”
宋雲嘯道:“如今是在海上,他們就算要動手,也不會選在這個時候。”
絢麗的晚霞,片刻間便灑滿了西方的天畔,一隻海鷗,衝天而起,衝入了海天深處,象是人們的青春一般,一去不再回頭。
就在此時,船上的水手突然發出一陣歡呼。
長天一碧萬裏,海上波濤千重,一片斜帆,現於海天深處,隻見一艘大船飛速駛了過來。
那艘船行漸近,隻見畫棟雕梁,錦幔珠簾,富麗堂皇,眩人眼目。
更讓人吃驚的是,那艘大船的船頭,竟是用一個巨大的龍頭做成的,船舷上插滿了各色旗幟,旗上繡著騰空欲飛的金龍。
隻見寒星大步走了過來道:“發生了什麼事?”
一個水手恭聲道:“後麵發現了一艘龍船,已經快追上來了。”
宋雲嘯看了他一眼,道:“寒公子可看得出這艘龍船的來曆?”
寒星沉吟半晌,道:“難道是‘四海龍王宮’的龍舟!”
宋雲嘯道:“在海上,除了‘四海龍王宮’,還有誰能有如此的氣派。”
這時,梅羞花和柳碧月也已聞訊走了過來。
龍船乘風破浪,漸漸逼近,眼見兩船便要撞在一起,誰知龍船微微一側,兩船已相擦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