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博遭受審判之後幾天的一次傍晚,我在回別墅途中經過了一家寵物店,裏麵小狗的叫聲引起了我的注意。我走近店裏,仔細觀察架子裏的萌寵。心裏想:電視和益智機器人雖然足夠陪她打發時間,但這些都是沒有生命的東西,不如買隻小狗陪她,好增加她對有機生命的接觸。我於是挑了隻小狗崽,是隻微胖的金毛狗。這是種溫順,忠誠的狗,或許能增加她的溫情。
回到別墅,裏麵漆黑一片,因為所有門窗都緊緊地關上了,窗簾也都密密地拉著,不讓一絲光線透進來。我打開燈,一手提著狗籠,一手拎著公文包走到地下室口。我放下手上的物什,推開門口的雜物箱,露出地下室的門。
有時,在走近那扇門的時候,我會出現幻覺:好像打開門,住在裏麵的不是她,而是小娟。小娟會在我打開門時就站在那裏,脈脈含情地微笑著,親密地挽著我往裏麵走。我們就像久別不見的戀人,盡管內心無比驚喜,卻沒有歡騰喧叫,而是平靜地倚靠著彼此,浸潤在溫馨的氣氛中。我們下樓梯的時候,能隱約聽到裏麵放著的舞曲,而且,就是我們在創意者協會周年慶那晚放著的那支,越往裏走,聲音越清晰,我們不約而同地跳起了華爾茲。
電視上播著動畫片,她躺在沙發上睡著了,她的呼吸很均勻,表情很安詳,一副遠離塵囂和煩惱的模樣。我把小狗放到沙發上,小狗跑到她的臉邊,“吱噠吱噠”地舔著。她醒了,竟被狗嚇了一跳。
“別怕,這是小狗啊。”我說。
小狗往她的身子湊,碰到什麼都舔。她謹慎地摸了摸狗腦袋,狐疑地看著我。
“狗,人類的好朋友。”我說。
“溝?”她重複道。
“對,是狗。”我糾正她。
“狗,狗。”她拉長了聲音重複著。
“對,狗,這叫狗。”
過了一會兒,到飯點的時候,我用手機點了外賣。外賣到時,我又把地下室層層關閉,自己到樓上去取,然後再走下來。我把飯菜擺在桌子上。她抱著小狗,用手從盤子上拿了塊大蔥湊到狗嘴裏。小狗嗅了嗅,就把頭轉走了。
“它吃肉,不吃素。”我一邊說著,一邊夾了塊碎肉喂給小狗,小狗立馬就伸出舌頭把肉卷到嘴裏。她詫異地看著我。然後也模仿我夾肉給狗吃,看小狗吃下了,就驚喜地笑出來。看著她笑,我覺得心裏一下子爽朗了許多。
在她與綠人號發生那件事後,我一度不知道該怎麼和她相處,至少有一個星期,我是無法抗拒心中的阻力,不得不冷落她的。後來分析,她的智商不過是幾歲小孩。小孩大多時候隻在意自己想要什麼,而鮮去思考東西從哪裏來。這也就是為什麼,人販子用糖果就能拐走小孩。她的性欲望就好比糖果,綠人號正是在她需要的時候出現了,所以她才會跟著他。這倒給了我一個教訓,之後她需要“糖果”的時候,我都盡量滿足她,我說服自己,不要把這事和道德作太多的捆綁。情欲是天性,不去釋放,就會導致怨念,且看《巴黎聖母院》裏那處了30多年童子之身的主教,最後變化得多麼陰暗。我也處了10多年的孤寂生活,豈能老通過記憶滿足空虛的時光呢?何況她有那麼完美的身體呢,我何樂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