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風教授，校長正在辦公室等你”當我的車子徐徐開入校門的時候，機器人大寶提醒我說。
“知道了大寶，我馬上去他辦公室。”我應道。昨天晚上，代理校長林有文給我發了條短信，約我今天去他辦公室，談一件緊要的事。
我於是繞開自己的實驗室，直接把車開到了行政樓下。我走到校長辦公室外，敲了敲門，隻聽裏麵的聲音說：“請進。”我推開門。林有文沒有坐在辦公椅上，而是悠閑地站在窗戶前，對著外麵的風景喝咖啡。
見我進來，他馬上轉過身來招待我：“夏風，坐。”他指了指桌旁的一張椅子，招呼我坐下。然後，他自己坐到了校長辦公椅上。
“師兄，榮升校長的感覺不錯吧，瞧你喝咖啡那悠閑勁？”我戲謔地問坐在我對麵的人。不到半個月前，林有文還隻是北山大學的副校長，因為張博案件，老校長引咎辭職，林有文才成為代理校長。我之所以叫他師兄是因為我讀碩士的時候，和他在同一個實驗室，有一個共同的導師，而他又大我3屆，我碩一的時候他博一，所以得管他叫師兄。我們一起共事了好多年，畢業之後又都留在這所大學，因此我們有很深的交情。不過他本科讀的是臨床醫學，他是碩士畢業做了幾年醫生後，發現自己不喜歡臨床工作才去讀的博士，因此他大我不隻三歲，他是憑借深厚的資曆做上了副校長。
“夏風，有一兩個月沒看到你了，說話還是這麼貧？”林有文不緊不慢地回擊我的戲謔。
“話說回來，前段時間匆匆忙忙接到行政處的通知，老校長辭職，你代理校長一職。雖然這件事起自學校聲譽受損，不該感到高興。但不管怎樣，師兄你當上校長。我都應該表示祝賀，但是手頭工作太緊，一直沒來得及和你道賀。真是抱歉哪。”我說。
“你祝賀早了，我不過是在新校長得到任命之前代理校長一職，還不是真正的校長。”林有文謙遜說。
“唉，沒啥區別，任命不過是個形式，按照慣例，新校長由副校長接任，這是教育部和企業方麵的校董都認可的規矩。等正式任命下來了，也是你坐這個寶座。”
“你話說的倒是輕巧，你不知道我現在壓力有多麼大。”林有文喝了口咖啡，用沉重的調子繼續說，“你說錢校長，德高望眾，為經營這所大學，花了十幾年的心血。北山大學現在有如此雄厚的資源，在世界上能有這麼大的名氣，他老人家嘔心瀝血，不知道做了多少工作。現在可好，張博案一發，落得個引咎辭職。雖然張博案發使北山大學的名譽受損，教育部與部分校董也略有微詞，要求追究責任，但那不過是對外做個姿態，絕對沒有攆他下台的意思。錢校長是個正直而率真的人，他為了彌補學校聲譽，對外展示北山擔當與負責的形象，才一個人攬下這失察之責，主動辭職。他這麼一走啊，這擔子就都撂給了我，我得替這件事善後啊，外界都在盯著我們北山呢。”
“那你打算怎麼做？”我問。
“在我看來啊，之所以出這個岔子，是因為老校長對我們這些老師教授的要求太放鬆了。尤其是在研究經費上麵，隻要你是個有抱負的人，從來是要多少給多少，憑得就是個信任。你做出了不起的成果來，是北山的榮譽；你做不出結果，就當是對你的鼓勵，給你的機會。這樣雖然能讓老師教授們撒開手去做想做的研究，從而保證科研質量，而不催生一些完全為了應付項目審查，毫無水準可言的論文。不過，之於老師教授們自主研究的課題，即使不給予強製的規範，也不能夠太離經叛道乃至於違法。你想想，如果我們當時對張博的項目和申請的款項多加審查，他就無法從學校拿到多餘的錢，也就不會有足夠的資金到校外去租建實驗室，那麼就不具備研究變異人類的條件。從小處說，這就避免了學校聲譽受損，從大處說，也能挽救張博的前途。因此，我覺得有必要，針對各實驗室，建立一套檢查製度。”
“檢查製度？”我略作思考，問道：“校長，您這是準備搞改革嗎？不過北山大學建校將近30年，在對待科研這塊，一直沿用這樣的製度，30年裏從來不曾出過岔子，而且這款製度也是北山大學之所以吸引這麼多人才，作出舉世矚目的成就的原因。而張博，他不過是個別例子。師兄，我覺得你還是不要大改的好，千萬別得不償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