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1 / 3)

我們放鬆的聊著天,周萌時常用孩童的舉動表示我們之間的親昵。對了,我還留著長頭發,周萌時不時用發梢在我的耳孔摩挲,我排開她的手,告訴她我很怕癢,於是她就越發起勁,直癢的我告饒。後來她不鬧了,開始輕聲吟唱,我側耳仔細聆聽,卻不曉曲調。我不知道這是旋律本來的優美還是周萌娓娓道來的神情,如癡如醉、如泣如訴、思念延綿。我後來知道這首歌是國內某個當時並不出名的歌手寫的,叫做《給安娜》,我迅速喜歡上她,經常在上課下課時分和周萌一起拿著一個破舊的MP3帶著音質極差的耳機湊在一起,聆聽其中的意境和思念。我後來發現新大陸似得把這首歌告訴王若岑,王若岑一臉鄙薄的告訴我,這是已經過時很久的流行歌。

但這絲毫沒有影響我的情緒,我很久沒有聽到這樣能讓身心陶醉其中完全放鬆的音樂。幾年後我有了手機,並一直拿它當記憶儲存。我經常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戴著耳機,把聲音調到極致,然後隨著這樣的旋律被緩慢襲來的思念覆蓋,反複的想著我曾經和現在四散各地的朋友和夥伴們。我很慶幸,《給安娜》最終成了我們生活過的一個記憶符號,就像我和我某個朋友程曉清交流時候的動作,在我的內心深處,他們從未被遺忘。

我從考場上昏昏沉沉的下來,直接回宿舍蒙起被子,我發燒了。大個伸手探了探我的額頭,關切到慍怒:“你個瓜子,發燒這麼厲害還不去看?躺在這裏睡覺?”

我有氣無力的說:“遭天譴的,一考試就感冒。沒事,我休息休息就行了,今天已經考完了。”

大個說:“是啊,今天已經考完了,就請個假,安心看病,別這麼拖著了。”

我裹了裹被子,艱難的說:“不去不去,校醫簡直就是獸醫,你也知道的。去蘇坊又太******遠了。”

大個說:“你不去算了,周萌在外麵等著你的,咋辦?”

我立即翻身下床,迅速套著衣服,一邊給他說:“我幾乎都忘了答應和她一起去街上的,慘了慘了,有幹淨襪子沒?”

大個愕然的看著我的變化,沒回過神的結巴:“……什麼,什麼襪子?”

我套上褲子,催他:“襪子啊,洗過的,我的髒的沒法穿了,你的借我?”

大個醒悟,給了我一個習慣的大吼:“沒有,你這個見色忘友的東西,兩個字就讓你慌成這樣了,就是有也不給你。”

我露出一個難看的諂笑:“我的沒洗,借下借下。”

大個不情願的扔給我,罵道:“郭良,我認識你,算是到了八輩子的黴,我想我奈何橋上踩了你隨地拉的一坨屎。”

我悻悻的穿鞋,沒有理會他,和剛進宿舍的孫小滿撞了個滿懷,我連忙應付了一句“抱歉”,頭也不回的走了。孫小滿望著我的背影發呆:“怎麼了這是?他不是感冒了麼?還這麼癲狂?”

大個沒好氣的點了根煙:“中邪了,別管他。”

我沒有拗過周萌,她的關切是如此的沉重,我隻好在昏昏沉沉中和她去了街上,買了些口服藥物,我隻是想敷衍,我討厭吃藥。但她把這個當成了她的話語權。回來的時候我們看見大個在學校門口的凳子上坐著,看著不遠處的熱鬧的籃球場,時不時往行人出入的門口探探。我好奇的走過去問:“敢問這位兄台?如此這般眺望而不去打球,莫非是在等人?”

大個打量一下我,說:“啊,我在等你回來,看死了沒有?”

周萌說:“原來大個對你這麼關心,你看你也不知道感激?”

大個連忙擺手,漫不經心道:“別別,我隻是路過,如果他還在醫院打針,那將是一件多麼欣喜的事情。”然後他站起身,拍了拍我,“我可沒有對這樣隻顧著女朋友的人太多關心,開玩笑。”他給了我個笑臉,離開去打球,我在身後欣慰的笑。

次日我因為吃藥感覺康複不少,不禁吃驚周萌的細心,原來我這麼不善於發現。我草草的對後麵的考試應付了事,提前回到宿舍收拾東西準備離開,並不打算給周萌告別。

已經有不少人陸續回來,我收拾好東西,飛也似的逃離學校,往路口的候車廳奔去。我在途中看見有幾個人圍在一起打架,其中也有吳飛的身影,他和幾個夥伴對著地上被被套蒙住頭的人猛踩,有個家夥邊踩邊喊著與實際行動南轅北轍的勸說:“你們別打了,別打了”,我停住,勸說眾人別打的他其實是下手最黑的一個。我麵無表情的看著吳飛,他又有了一群可以呼來喚去的朋友。一年要完了,很多事情都要有個完結,恩怨、情感、理想、生活。我忽然想回去,和周萌一起坐車去車站,然後告別回家,給自己留下溫馨的告別。吳飛他們已經四散而去,那個蒙住腦袋挨打的人扯開頭上的被罩,一臉青腫的坐在地上,我想起來,這個人是曾經在廁所裏幫助黃毛揍我的人,長著雞頭一樣腦袋。但我並未因此而起波瀾,我走過去,蹲在他麵前端詳著他,雞頭已經被打成了豬頭,他冷冷的看著我,說:“看熱鬧的滾,三好學生?”

他顯然已經把我忘記,我沒有理他,站起身離開。離開前我問他:“雞頭,你的朋友呢?黃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