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迷了眼,溫情脈脈:“你……這些年做了一些什麼?”
淩子瑜倒著紅酒,溫存濃鬱,芳香撲鼻,他眼睛盯著紅色的液體,似乎在仔細地研究,又似乎沒有。倒滿了雲雅鈞前麵的空杯子,他又拿過自己的杯子,還是以那樣的姿勢慢慢地倒。
這個姿勢他十分熟悉,從小時候開始,他就沒變過,微微傾斜的身子,雙手牢牢地抱住瓶身,恍若就是小時候想要抱著大可樂瓶的樣子。
記憶有如清甜的水流,緩緩流過老人的心田。
默了幾秒,老人又緩緩開了口:“你過得好不好。”
這時候,淩子瑜的眉毛動了動,可是他還是慢慢地倒著酒,神情專注,仿佛眼前的就是他所想要做的最重要的事情。
一旁的雲雅鈞正襟危坐,視線下垂,緊盯著擺在麵前的小叉子,在燭光下明晃晃地刺眼,聽到老人再次問話,他實在忍不住了,不著痕跡地捅了捅淩子瑜的手肘。
淩子瑜依舊不動聲色,隻是移轉了瓶身,拿著酒瓶看向他:“現在還喝酒嗎?”
一旁的古夫人正想回話,可是立即被老人的手打斷了,他將手輕輕地放在她的膝上,眼睛沒有看向她,不過幾十年的老夫妻了,他什麼意思她還不明白嗎?
麵前的酒杯漸漸蕩漾著醉紅的胭脂紅,老人微顫著手,慢慢端起,放到蒼白的唇邊。
淩子瑜不由想起以前的事,他在酒場上可以說是號稱千杯不醉,大家都以為是因為他從小就開始應酬,可是很少人知道,他這是遺傳自他父親。
他年輕的時候就是名聲赫赫的縱橫商場無敵手,他沒有一天斷過酒,飯前一杯清酒,飯後一杯白酒,清晨一杯威士忌,晚上一杯葡萄酒,心情好的時候來一杯蘭姆酒,陰天的時候喜歡喝白蘭地。
他總是記得,那充斥著整個童年的酒香味,那時候他總在想,自己的父親就是個酒鬼,很小的時候還是很害怕他就像書中所寫的因過度喝酒而害上各種各樣的疾病,可是他沒有,反而臉色越喝越紅潤,越喝越有精神,那時候每當他表示對他身上酒的辛辣味的不滿,他就樂嗬嗬地將他抱上膝頭,用滿是酒臭味的嘴親他,收到他嫌棄的白眼後,又哈哈大笑。
咳咳咳的聲音越演越烈,他終於忍受不住了,一個大力起身,“啪”一把奪過酒杯,“夠了,就算再喜歡喝酒也要有個限度吧?”
他因咳嗽而漲紅的臉慢慢平靜了下來,一雙眼睛直直地瞅著他。
淩子瑜臉微微地紅:“你看著我做什麼?你這個老酒鬼,一點都不知道節製。”
古大伯還是沒有回答,隻是一雙眼睛裏的溫情就像春風吹過大地,一大片一大片地蔓延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