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中品當指“酒顛”、“酒狂”之類。晉人阮籍、劉伶堪為代表。阮籍字嗣宗,陳留尉氏(今河南開封)人。“籍本有濟世誌,屬魏晉之際,天下多故,名士,少有全者,籍由是不與世事,遂酣飲為常。文帝初欲為武帝求婚於籍,籍醉六十日,不得言而止。”“又能為青白眼,以區別待雅俗之客。嗜酒荒放,露頭散發,裸袒箕踞”,以為“通達”“得大道之本”。劉伶字伯倫,沛國(今安徽宿縣西北)人,是個有名的豪飲至顛狂的酒人。史載,劉伶“容貌甚陋,放情肆誌,常以細宇宙齊萬物為心……初不以家產有無介意。常乘鹿車,攜一壺酒,使人荷鍤而隨之,謂曰:‘死便埋我。’……嚐渴甚,求酒於其妻。妻捐酒毀器,涕泣諫曰:‘君酒太過,非攝生之道,必宜斷之。’伶曰:‘善!吾不能自禁,惟當祝鬼神自誓耳。但可具酒肉。’妻從之。伶跪祝曰:‘天生劉伶,以酒為名。一飲一斛,五鬥解酲。婦兒之言,慎不可聽。’仍引酒禦肉,隗然複醉。嚐醉與俗人相忤,其人攘袂奮拳而往。伶徐曰:‘雞肋不足以安尊拳。’其人笑而止。”
——阮籍——
阮籍,三國魏文學家、思想家。他的父親阮璃是著名的“建安七子”之一。當時,他與嵇康齊名,為“竹林七賢”之一。
阮籍蔑視禮教,嚐以“白眼”看待“禮俗之士”;後期變為“口不臧否人物”,常用醉酒的辦法,在當時複雜的政治鬥爭中保全自己。
嘉平公元249年,司馬懿殺曹爽,專國政。死後,其子司馬師、司馬昭相繼專權。公元254年,司馬師廢魏帝曹芳,立曹髦。公元260年,司馬昭殺曹髦,立曹奐。死後,由其子司馬炎代魏稱帝,建立晉朝。阮籍就是處在司馬氏與曹氏激烈鬥爭的政治漩渦之中。為了保全自己,他不得不小心翼翼,虛於周旋。
例如曹爽要請他當參軍時,他看到曹氏已麵臨覆滅的危機,就托病謝絕,歸田閑居。司馬懿掌握曹魏政權後,立即請他人幕為從事中郎,他懾於司馬氏的勢力,隻好低頭就範。凡是司馬府上有宴會,他是每請必到,到便喝酒,有時真的醉了,有時佯裝酒醉,以此來掩飾自己。
有一年,他聽說缺一名步兵校尉,又聽說步兵營裏多美酒,營人善釀佳酒,於是請求去那裏當校尉。當了校尉後,就整天泡在酒中,縱情豪飲,一點也不問世事。後人因之稱他為“阮步兵”。
鍾會,官至司徒,是司馬昭的重要謀士。此人是個投機鑽營的卑鄙小人,阮籍一向深惡痛絕。他時常來阮籍家作客,以此來探聽阮的虛實。阮則置酒相待,開懷痛飲,對政事不發一言。鍾會隻得怏怏而歸。
阮有一女,容貌秀麗,司馬昭想納為兒媳,幾次托媒人登門求婚。阮對此進退維穀,左右為難。若答應,有損自己的聲譽,還落得個攀附權貴的壞名聲;若不答應,得罪了司馬昭,會有生命之憂。於是天天沉醉於酒中,等提親的人再來,已見他爛醉如泥,不省人事了。這樣一連六十多天,他都宿酒未醒。司馬昭奈何不得,聯姻之事,隻得作罷。
阮籍嗜酒成性,性格放誕,蔑視禮法。例如,有一年其母新喪,他照常與晉文王吃肉喝酒,旁邊在座的司隸何曾,實在看不過去,就說:“大王是以孝治天下,而阮籍重孝在身,還與大王吃肉喝酒,這是有傷教化的。”阮聽了,隻顧自己吃喝,神色自若。
更有甚者,阮家鄰居,有一美婦,當壚賣酒,他與朋友常去那裏買酒喝。喝醉了,就躺在美婦身旁睡覺。美婦的丈夫開始懷疑阮,觀察了許久,見阮沒有異常行為,就放心了。
——謝幾卿——
謝幾卿,南朝人,為謝靈運之孫,生於宋,仕齊為太尉晉安王主簿;入梁官至尚書左丞。
謝幾卿非常熟悉典講製度。但是謝的性格卻通脫任誕,尤其嗜好飲酒。有一次,他參加樂遊苑的宴會,因未醉而返,心中怏怏不樂。車到半途中,見路邊有爿酒店,他就跳下車來,走到酒店裏,與自己的馬車夫和拉車的馬(騶)相對而飲。當時圍觀的人愈來愈多,大家都感到奇怪,尚書左丞怎麼會與馬車夫一起喝酒呢?而謝不予理睬,照常飲酒。此事後來傳為“與騶對飲”的佳話。
還有一次,他在省署裏,夜裏穿著無襠套褲,袒胸露體地與學生一起喝酒號呼。喝醉酒後,他把小便濺到了在旁的令史身上。有司知道此事後,向朝廷參了一本,罷免了他的官職。他對此也毫不介意。於是“裸袒酣飲”,又成為他的笑話。在他當尚書左丞時,朝中官吏都載著酒到他家裏歡飲。他的家裏,經常是賓客滿座,豪飲縱談,熱鬧非凡。
庾仲容曾做過尚書左丞,後來被免職。他博學多才,少年時就有名氣。他好酒任性,喜歡高談闊論,與別人不能相合,獨與謝幾卿知交。他們兩人都是縱酒放誕,意氣相投。兩人經常乘著馬車,遊曆郊野。在車上,他倆邊喝酒邊談笑,有時還搖著鈴唱歌,時人譏評他們,他們依舊我行我素,毫不理會。
酒客
中下品當指“酒荒”、“酒客”。此輩人沉湎於酒,荒廢正業,且偶有使氣悖德之行。三國劉琰“稟性空虛,本薄操行,加有酒荒之病”。(《三國誌·蜀誌·劉琰傳》卷四十)晉建武將軍王忱“性任達不拘,末年尤嗜酒,一飲連月不醒,或裸體而遊,每歎三日不飲,便覺形神不相親。婦父嚐有慘,忱乘醉叫之,婦父慟哭,忱與賓客十許人,連臂被發裸身而入,繞之三匝而出。此所行多此類”。
——石延年——
石延年,字曼卿,宋城(今河南商丘南)人,官至太子中允,是宋代的文學家和書法家。他性格豪放,飲酒過人。相傳宋仁宗愛其才而勸其戒酒,後竟酒渴成病,中年早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