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點滴,喬可的身體也恢複了不少,便回到了小恒家裏,一到屋子裏,小恒便放下手裏的東西道:“你在家裏等我會兒,我去買點菜,以前辛苦你那麼多次,今兒也該輪到我伺候伺候你。”

說完,穿好厚厚的羽絨服帶上錢,便匆匆出了門。

這半年發生了太多的事,寫畢業論文、畢業旅行、實習等等,讓喬可幾乎有點喘不過氣來,本來每件事都在喬可的意料之中,結果卻在意料之外,這會兒沒有人、也沒有任何事,喬可難得的清靜了下來。

想安靜地看會兒電視,打開電視,電視屏幕卻是一片深藍,絲毫沒有節目的蹤影,這才響起應該是有線電視欠費了,隻好作罷。

既然看不成電視,那就找本書看看吧,心裏想著,喬可便在屋子裏轉悠起來,最後停在了一個藍色的行李箱旁邊,左看右看覺得這行李箱這麼麵熟,再仔細一看,不是自己送給小恒地畢業禮物麼,裏麵裝著些什麼呢?

懷著好奇的心裏,喬可吹了吹箱子上麵的灰塵,心想也太不把老娘的禮物放在心上了吧,然後打開了箱子。

箱子裏了沒什麼東西,都是一些相冊和筆記本,隨手翻了基本相冊,喬可便沒興致翻下去了,基本厚厚的相冊裏竟然沒有一張自己的照片,不過也許被他珍藏起來了吧。

這個想法讓喬可感到很欣慰,不過看著隨手拿起了的一個筆記本翻,卻讓喬可之前欣慰的想法成為了一個泡沫,輕輕一觸則魂飛魄散,喬可的臉色越來越陰沉,最後猛地把筆記本砸進箱子裏,狠狠地關上箱子。

但喬可似乎並沒有解氣,使出吃奶的勁兒往箱子上踹去,箱子死豬一般躺在那裏,外形絲毫沒有變化,這讓喬可更加氣憤了,為什麼一隻破箱子都這麼欺負自己?她好像並沒有意識到,不是箱子欺負她,而是她在欺負箱子,於是更加猛烈地踹這隻箱子,直到全身毫無力氣,才氣喘籲籲地坐上炕沿。

剛才失控暴走的時候,內心無比的憤怒,每一個細胞似乎都浸透了力量,宣泄時簡直是前所未有的暢快,可冷靜下來,身上竟然有幾分虛脫的跡象,內心如同空洞一般,竟然不知道剛才自己在恨什麼,更不知道以後要做什麼,仿佛就這樣力竭一般死去才最好,喬可忽然覺得自己所有的青春時光就像剛剛失控暴走,來時酣暢淋漓,去時一片虛無。

一切都是那麼的脆弱和虛無,生活的真諦到底是什麼呢,什麼才是經得起生活和時間雙重考驗的、能夠成為人們信念的東西呢?

想著想著,一股倦意襲來,喬可就這麼迷迷糊糊睡著了。過了多久,隱約聽見屋子裏“兵兵幫幫”,估計是小恒在做飯,約摸又過來半個小時,耳畔響起輕語:“親愛的,該起來吃飯了。”

喬可微微睜開眼睛,對眼前送來的這份殷勤卻沒有半點好感,輕輕坐起來,一手婉婉地把小恒拒開,看了看窗外很晚的天色,似乎有些惋惜一般道:“我是不是你初戀?”

女人終究是過不了這一關,明明知道答案,卻偏偏想要問個所以然,明明已經看淡,卻依舊心存感念。

小恒微笑著,似乎沒有聽到喬可的話,沒有感受到喬可陰沉的臉色,“起來吃飯吧,我給你煮的餃子,這可是接待貴客的規格。”

“誰稀罕當你的貴客。我再問你一遍,我是不是你的初戀。”喬可不悅地說道,既然問了就要問到答案,既然已經受傷了,不如來個徹徹底底地死心。

“別鬧了,當然是。”小恒有些不耐煩地說道。

看到小恒不耐煩的表情,喬可有些後悔起來,不是已經分手很久了麼,問這些還有什麼意義呢。可是誰又能咽得下這口氣呢,想到這裏怒氣頓時翻湧上來,“你個王八蛋,你要騙我騙到什麼時候,都分手了還他媽每句實話。”

“別鬧了,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沒騙我?你自己好好去看你的筆記本。我他媽還死心塌地跟著你,真他媽不值。”喬可大聲罵道,心裏的委屈跟著噴湧出來,細細的淚灑在溫暖的炕上,心裏一片冰涼,想著自己一次次受完傷又放下所有成見努力去信任他,心裏的涼意更濃烈了。

“你是我的初戀,過去吃餃子吧。”

喬可看著眼前的男子一副自若的神態,真不敢相信自己還跟他相處了三年,而且一開始就付出了所有,包括自己的身體,她開始感到絕望和對自己深深的憎恨,憎恨自己有眼無珠,憎恨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原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