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一旦被抓住,按照他們現在的氣勢,我估計會被打得很慘,無論如何,我一定要跑。於是,我逼自己要往前跑,不要回頭。
身上的書包越來越重,越來越重,腳上的肌肉越來越痛,越來越痛。我甩來了書包的一根帶子,飛快地往前衝,逼著自己往前跑。
“潘雪!別跑!”我聽到後麵的追兵這麼喊著我,我的腳步越來越快,腦子裏一片空白,就想著跑得快點,再快一點。接著我覺得身上一輕,隻覺得速度一下子提升了很多,趁著這個機會,我趕緊跑啊跑啊,好像跑了很久很久……
我看到前麵路口有個轉角,就連忙拐了進去,在這個方向跑著,又不知道過了多久,後麵的聲音似乎消失了,我停了下來,發現我已經離開了寬窄巷,身後的追兵也不見了。
哦,太好了,我終於擺脫了葉小萍!我長長舒了一口氣,一顆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我很開心。
路上的燈光已經照亮了半邊天,說明現在起碼6點了。我得回福利院去了,老陳的單還沒有交,學校老師布置的作業好沒有做。我得趕緊回去,好早點完成這些,明天還要早起訓練。
於是,我習以為常地將手伸到肩膀上,打算整理下書包帶就回去。
可是,我東摸摸西摸摸就是沒有找到以前熟悉的那根帶子,我又往背後一托,空空如也,哦,天呐,我真的是高興太早了。我的書包不見了!我剛剛放下的心一下子有提到了嗓子眼。
這該怎麼辦呢?我的作業,今天撈的票子,全都放在我的書包裏,如果不能找到書包,我不僅作業交不出去,單子交不上,萬一……萬一被葉小萍他們撿走了,我就要完蛋了!
我很緊張,又是著急又是害怕,整個頭皮都發麻了。這件事情是這麼嚴重,以至於我連肚子餓了這件事都忘記了。
我隻能從我這個地方出發,往原路走,看看書包是不是掉在什麼地方了。我多麼希望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神明存在,可以告訴我我的書包在哪裏,就算沒有神明,有阿拉丁神燈也是可以的,我隻要擦擦它,它就會變出一個燈神,給我指路。
我又多麼希望時間能夠倒流,不奢求回到父親在世的時候,隻希望能回到幾十分鍾前,讓我不走這條路,這樣就不會遇上葉小萍,這樣現在我就已經在福利院裏了,作業也能做好了。
就算讓我遇上葉小萍也沒有關係,隻要讓我能知道,我是在什麼時候掉書包,又是在哪裏掉的,就足夠了。
我低著頭,一步又一步,慢慢走著,仔細地看著每一塊土地,審視過每一塊地磚。我多麼希望有誰能撿到我的書包,然後能還給我,到時,就算把我書包裏今天做單得來的票子全部交給他也沒什麼關係。或者他把錢拿走了,把書包隨便丟在什麼地方,甚至是垃圾桶裏也沒有關係。這是我上學時得到的第一個書包,是一個誌願者哥哥給我的,我很喜歡這個書包,這麼多年了,我從來都沒有換過,當然,就算想換我也換不起。
我看過每一個垃圾桶,生怕錯過了就沒有了。我害怕自己的書包就在這些垃圾桶裏,如果我沒有去看,它就真的不見了。
我走啊走啊,找過了每一個我能想到的地方,翻過了每一垃圾桶,還是沒有找到。從寬窄巷到轉角處,我走過來又走過去,來來回回不下6趟,還是沒有什麼找到。
我覺得天一下子就塌了下來,我兩眼昏黑,頭皮發麻,一屁股坐在了路邊的長凳上,哭了起來。
不知道哭了多久,我覺得好像有個人站在我麵前,一種冰冷的氣息似有若無地飄了過來。這種感覺,好像就是……陳宇飛?
“馬勒戈壁的,還要給老子哭到什麼時候!”我說這感覺怎麼這熟悉,在我認識的這麼多人裏邊,能把“馬勒戈壁”這個國罵說的這麼蕩氣回腸,像是修煉了千年的內功深厚的大師,路見不平,一聲大吼,震得地球都要抖三抖的除了陳宇飛外還真的就沒有其他人了。
我是他的小跟班,跟他粘地久了,有時也會偷偷的學著他的口氣罵兩句,可是無論我怎麼模仿,怎麼嚐試,都不能和他相比,他這一聲“馬勒戈壁”的國罵吼功,可真是堪比蛤蟆功,勝過河東獅。
“哭哭哭!就知道哭!他麼的連老子也不看了,老子來了還不停!老子平時白教了你了!”陳宇飛連珠炮似的,把我罵得是體無完膚。
我趕緊停止了哭泣,用兩隻袖子抹了把臉,擦幹了眼淚,對他說:“宇飛哥,你來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剛喊出他的名字的時候,我剛剛忍住的眼淚又掉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