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總裁也出逃(1 / 3)

早晨醒來,鍾離的司機已經到他家樓下,鍾離對流年說,動作快點,我送你去上班。

流年抹完最後一下口紅,走到門口,想擁抱一下鍾離,被鍾離推開。流年黯然,鍾離麵無表情地說,昨晚還沒抱夠麼。快,走了。

流年嘟了一下嘴,隻好作罷。

鍾離從穿好那身一絲不苟的衣服開始,就開啟他高冷的狀態和高強度的工作模式。車上一路無言,他們之間從沒有承諾,沒有約定,沒有計劃,也不知道下一次見麵時什麼時候。車停到了流年公司門口,流年下車的時候和鍾離說再見,鍾離也沒有回應,車就徑直開走了。

流年一個人走進公司,她總覺得每一次從鍾離的世界回到自己的現實,就像從夢境中醒來,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開始工作吧。

流年的公司最近接到一個大case,她牽頭負責,開會之後,便進入晝夜加班的狀態,一連過了好幾天,case的聯絡和接洽一直在跟進,深夜的辦公室,隻有她和助理還在繼續工作。這幾天睡眠不足讓她的神色憔悴。每天中午的一杯濃縮咖啡配巧克力,是當做休息時間的點心。

周五中午,她在休息室衝咖啡,因為長時間處於工作的單調之中,讓她覺得這一周過得特別漫長,似乎很久很久沒有見鍾離了,上一次的溫柔漸漸在日子中稀釋。他連一條信息都沒有發給過她,他是不是也很忙呢。

想到這裏,她打開手機給鍾離發了一條信息,有人想你。

過了一會,鍾離回,不過是思想上的晨勃,過會就好。

流年苦笑,說著明白的情話,卻又理智得可怕。站在窗口望著川流不息的人群,人和人那麼不同,鍾離是她習慣孤獨時候拋來誘餌,放開束縛投入時卻潑她冷水的人。

冰點與沸點,愛情裏的冷暖自知。

的確鍾離依然是慣有的忙碌。但他的這一周,經曆了一段並不愉悅的插曲。

霓虹撲朔的城市夜晚,充斥各類觥籌交錯的虛幻。鍾離應酬客戶,因為同一天小米以工作之由約他,他便叫上了小米作陪參與飯局。傍晚鍾離達到飯局地點時,小米已提前等候。一艘遊輪緩緩靠近岸邊,他們上船,在船艙的餐廳用餐。遊輪悄然行駛在江麵上,船艙裏燈火通明,歌舞升平,小米熱情主動,在一群中年男人之間唱得了歌喝得了酒,獲得大家讚賞,給足了鍾離麵子。鍾離撞見她熱辣的目光交彙,會意地點頭並無躲閃。酒過三巡,大家紛紛走出餐廳去甲板上吹風看景。

鍾離正和一位圈內企業家交談,小米走出來笑臉盈盈,企業家不自主地一直盯著她,小米繞過他靠向鍾離身邊,鍾離有意識地讓開一步,讓企業家正麵對著小米,他笑笑說,鍾總身邊的女人真是個個優秀,到底還是你有眼光。小米卻不領情,順勢就湊進鍾離的懷裏。鍾離來不及推脫,觸到小米豐腴柔軟的身體。身邊的企業家朋友見這一幕,自覺沒趣便找了個理由進了餐廳。甲板上零星站著幾個陌生人,風很大,吹得小米領口翻起,隱隱約約露出胸口線條,兩人都已微醺,小米就著冷風一直湊近鍾離,鍾離終於一把摟過她,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小米的吻就落下來,猝不及防的鍾離沒有拒絕。

後來,回到餐廳,在另一個包廂喝酒唱歌,男男女女坐在一起,鍾離恢複了理性,一直讓小米陪著其他朋友,但他也感覺到,小米整個晚上的目光不論如何流轉最終都落在他身上。期間,流年發微信給他,分享她和朋友去的一家新餐廳,鍾離沒有回,在對待感情上,他始終在克製。流年也能感覺到,了然,沒有追問。

鍾離起身去上洗手間,有點點搖晃,出來的時候,門口撞上小米,他知道小米是故意避開人群來找他,他剛想開口,小米像條小蛇一樣把他繞住,鍾離本能地想推開她,但整個身體都被她繞起來,他對小米說,別這樣。但小米直接用嘴唇堵住了他的嘴。他們糾纏了一會,酒精的作用讓情欲開始升騰。鍾離拉著她離開聚會,上了車。

鍾離打開家門的那一瞬間,撲麵而來的是流年的氣息,在這個屋子裏,他隻和這個女人產生過愛情。他一路慢慢清醒,已經後悔,但是小米顯然不會走,她借著酒勁一直靠在鍾離身上,意圖表現得淋漓盡致。

鍾離把她的手挪開,倒了一杯水放到她麵前,冷靜地對小米說,你坐著,喝水。

小米看出鍾離的變化,她坐下,拿起鍾離遞過來的水,還沒有喝,眼淚就簌簌掉下來,然後越來越傷心,直到大聲哭泣。

鍾離走過去坐到她身邊,問,怎麼了。

小米沒有再去鍾離身上找擁抱,她一個人蜷縮成一團,頭埋在兩腿中間,肩膀顫動著,傷心地哭泣。過了好一會,她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看著鍾離,鍾離又問了一遍,你怎麼了。

小米放肆大哭,止不住的眼淚,一邊斷斷續續說,剛剛你推開我的時候那個眼神,像極了我前夫,我們無數次爭吵時候,他最後都是這樣的眼神。他因為其他的女人拋棄我,我挽回過,沒有用。我知道他決意要離開我的時候,我用吃安眠藥留住過他。他害怕我出事,答應我回家。我知道,那已經不再是愛,是害怕,是可憐,是無奈。我的情況一好轉,他就又消失了。我大學畢業就和他在一起,我們擁有甜蜜的時光,我把他當做我的生命,我抵抗孤獨為了他遠嫁他鄉,這幾年,除了會和流年在法國見麵,我幾乎已經沒有朋友,我的生活裏隻有他,隻有我們的家。可是……他竟然這樣離開了我。我對他說,我不要他的錢,不要他的公司,不要房產,隻想要他不走啊。可是……可是,他還是要走。他說抱歉……抱歉,世界上最沒有擔當的兩個字!

小米抽泣著,傷心得不能自己,她說,所有人都要離開,你越愛他越要離開。

鍾離看著情緒失控的小米,心生憐惜和無奈,態度柔軟下來,拍了拍她,說,小米,其實世界上的人就是這樣的,所有人都要離開,你沒法一直擁有。

小米看著他說,那,你也是嗎?也有人一直離開你嗎?

鍾離突然被小米問得不知如何回答,這一問,把他心裏的黑洞和陰影打開了。他童年的畫麵就像過電影一樣一遍遍從他腦海略過。他不由自主說,是的,我們一直在失去。

小米的眼淚滴到鍾離手背上,溫熱的,大顆的,小米楚楚可憐地望著他,鍾離我能不能抱抱你,我們能不能就當這一刻擁有,我不想去想那些失去,給我一點擁有的感覺好嗎?

鍾離摟過小米,這一刻他的內心突然脆弱,被那些一直隱藏在他內心深處的秘密刺痛,他也想掙脫無奈又痛苦的種種複雜,尋找救贖。即使隻有短暫的片刻。兩人不由自主開始親吻,糾纏,走進房間……他們因痛苦而融合。

睡醒的時候,天光敞亮,鍾離清醒過來,看到小米,有一絲厭惡,一絲愧疚,還有煩躁。小米起來對他說,你家有什麼,我去做早餐給你。鍾離阻止她,什麼都沒有,我要上班去了。於是開門自己先出去,跨出一步他又回頭對小米說,小米,還記得昨天說什麼嗎,擁有從來不是常態,失去才是。說完自己下樓。

小米怔在那裏,翻湧的情緒又將她包圍,她在原地站了很久。失去不過一瞬間,就如同從未得到過一樣。

鍾離的家清簡得一目了然。餐桌上的水果刀,發著鋥亮的光芒,在這樣的光芒裏,她照見了真實的自己。

從偏遠的農村考到城市,她拚盡自己。童年時父母離異,她跟隨母親,缺失的父愛和家庭的溫暖讓她一直缺乏安全感。母親傳統守舊,父親離開後曾和鄰村一個叔叔產生感情,叔叔有家庭,抵不住村裏的閑言碎語母親放棄這段感情,天天以淚洗麵,常年抑鬱。她常常對小米說,男人就像是天上的星星,他照著你,但你永遠都抓不住。年少的小米並不懂其中含義,她隻是向往有一顆星星能屬於她。所幸老天賜予她一張姣好的臉,和一顆著眼現實的心,這讓她從小就知道自己注定要和身邊的孩子走不一樣的路。她努力學習,為的就是離開家鄉離開農村,她要憑借自己的能力擺脫天生的局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