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步伐誇得很大,可是已經來不及了,紅色棺木已經打開,燈光下一張青色的臉龐伸出棺木,他詭異的對我笑了笑,我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那張臉就是在魚塘邊我看見的那個睜眼的屍體,他為什麼會在這裏?而且還在棺木之中?
我驚聲尖叫,同時我仿佛聽到我耳旁也發出一聲尖叫,不過這一聲叫喚之後,我倒感覺我肩上輕鬆很多。
三婆大聲呼喝:“塵歸塵,土歸土,陽間有人路,陰間有鬼途……”她手裏的血蘭燈籠居然自燃了,隻是隔著這麼遠,我居然聞到了被燒焦的肉味。她繞著棺木走了一圈,然後燈籠上麵低下血紅色的液體,全部都滴到了棺木之上,嘭!棺木又重新蓋上了,在剩餘的火光之下,我看見棺材上的那朵原本變成白色的蘭花又恢複了血紅色。
“好了,走吧!”她走過來把我從地上拉起來,不過我發現她原本溫暖的手變得和我一樣冰涼,像是丟失了大量的精神一般,她從口袋裏拿出一把手電筒。詭異的是,在燈光下,前麵那個棺材居然消失了,這是怎麼回事?
“三婆……”
“別說話,趕緊走!去通知你外公,那朵血蘭撐不了多久了!”三婆拉著我快速的向村北走去。
這一路過來,倒是沒有再遇上什麼詭異的事情,遠遠的就看見前麵有一個很大的棚子,那是彩鋼棚,估計是專門為了辦我外婆的後事搭建起來的。
“你們沒事吧?小雨回來了?”迎麵走來幾個中年人,他們都是村裏的人,算起來都是我的長輩。
“大哥呢?”三婆進了屋子就四處張望。
“大伯出去了,剛剛道士誦經的時候,大娘的棺材使勁晃動,大伯說出事了,讓我們天亮之前不準離開這個屋子,然後披上雨衣就走了。”這是申叔,我二外公家的兒子,他眉頭緊皺。
我看看屋子裏麵其他的人,都麵色凝重,難怪我說這裏這麼多人,為什麼沒有開始道場,看來你剛剛外婆的棺木晃動,估計嚇到了大家。
三婆沒有說啥,聽說外婆的棺木晃動,快走幾步到了棺材前麵,按說我該去跪拜的,可屋子裏的人居然都忘了這事,包括我自己。
“長明燈為什麼熄了?”三婆的話吸引大家圍攏過去。
“不對呀,剛剛都還燃著的,快!趕緊點燃。”申叔掏出打火機,要去點油碗裏麵的燈芯,可是打火機怎麼也打不燃。
“我來!”四叔也掏出火機,他的打火機還行,防風的,一下子就燃了,可是怎麼也點不燃那段燈芯。
“是不是油的問題?”
“應該不是,這是我炒過的菜油,要不換一碗試試?”
大家七手八腳的去換了一個幹淨碗,倒上菜油,這菜油很香,果然是炒過的,然後丟進去一根棉線,等浸透了油,四叔再去點,盡管棉線被燒得通紅,但就是點不出明火來。
而我在四處張望,我怎麼沒有看見媽媽,她去哪裏了?“三婆,我媽呢?”
“對呀,誰看見繡娘了?”大家還在折騰那碗燈油,三婆也和我一樣四處找去,但是沒有看見人。
“剛剛也在這裏的啊,人呢?”申叔直起腰來,也在找尋,屋子裏麵也就十來個人,很容易就發現了她不見了。
“好了,別折騰了,燒紙,多給大娘燒紙,點紅燭代替長明燈!紀峰,你去找人!”三婆果斷的下了命令。
還是老人比較鎮靜,條理清楚,估計三婆沒少經曆這種事情,我這才想起來,這三婆和我外公走得近,他們經常一起出去,我小時候還常問外婆,外公為什麼不帶外婆出去,外婆說三婆是外公的親妹妹,他們一起出去辦事,外婆不會,所以就在家帶孫子啊。
這樣來看的話,她和我外公出去辦的事絕對不是啥正常的事情,要不然剛剛遇上紅棺的時候她咋會知道怎麼處理?
“等等,帶上礦燈,提著燈籠去!”就在申叔要出門的時候,三婆把他叫住,親手在門後找出和剛剛一樣的血色蘭花燈籠,說來也詭異,這邊燈籠剛點燃火,那邊四叔就點燃了油碗裏麵的燈芯。
我原本也想跟著去的,但是三婆拉住了我,我也就老實待在這裏,頭上裹上白紗,腰纏麻線,手臂上帶好黑布,跪在外婆棺木前麵燒紙。在我們這裏,這叫戴孝,孝子到家,必須守靈,所以我暫時那也去不了,跪了一會兒,雙腿有些麻木。四叔給我搬了一個小凳子過來,讓我坐著繼續燒紙。
原本要繼續道場的,三婆說今晚暫時不用了,所以屋子裏麵一時就安靜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