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域。廣袤無垠,不知凡幾。
凡人終其一生,嫩葉化為黃土,亦不能走到盡頭。普通修士禦氣飛行,晝夜不息,也要飛上一年半載。
是以,在某種程度上,這個世界是不同的。普通人的世界,隻是他們腳下所走過的路,一輩子走到哪裏,這個世界就到哪裏。而修士的世界,則取決於他們的內心,心有多大,世界就有多大。
而南域,卻又分為東西兩部,其西多盆地丘陵,有高原骨架,名曰西嶺;其東間或幾座高峰聳入雲天,但絕大部分為平原,名曰東夷。
東夷和西嶺之間,落差竟有數百米,西嶺高聳,東夷卻仿佛被人一掌拍陷。東西之間有些地方淵深難測,有暗河流淌。是以,這南域東西兩部,便被深淵森林山脈隔開了,在普通人眼中不啻天塹,所以被稱為絕望之森。
很多人庸庸一生,竟不知他們原是南域之人!
而在西嶺,有七座古城,或依山而建,或傍河而築,或橫臥在盆地之中,皆是東西縱橫之要道。這七座古城氣勢磅礴,內蘊深厚,皆有古樸之氣,甚至有的遍布殺伐,分別為,戰城烈火城通天城黑水城懸空城龍淵城碧海城。
而在絕望之森外圍龍淵城附近,有一頹廢青年男子,背負長劍,腰係玉笛,手裏拎著酒葫蘆,在森林裏縱酒而歌:
隻有風知道我的名字,告訴夜空與大海,也告訴你
我將隨疾風而行,帶著美酒以及長笛
每一絲風的軌跡,都藏有你的秘密
你隻是不說話,連表情也未曾流露
於是我將疾風化作刀刃,企圖斬斷淩亂的思緒
……
這青年一曲終了,拿起葫蘆“咕嚕咕嚕”的喝著烈酒,“哈哈,痛快!男兒不舉青雲誌,枉費天生八尺軀!我斷殤,這一生別無他念,隻想執劍走天涯,像這疾風一般無拘無束,自在逍遙!”
他將那柄長劍插在地上,掏出腰間的玉笛,放在唇邊,嘴角一動,十指便猶如蝴蝶一般,上下翻飛起來。
綺疊縈散,飄零流轉。那悠揚卻又悲涼的笛聲,便在這絕望之森飄蕩起來,仿佛有一種魔力,直抵人心之柔軟。這笛聲之中,有落日的落寞有回憶的美妙也有濃鬱的煞氣難言的心痛……
孤獨的人有很多,但真正孤獨的,又有幾人?逍遙的人也不少,但誰又能真的拋開一切,自在逍遙?
斷殤心中一陣酸楚流過,“父親,母親,秋妹,你們還好麼……我,還活著啊!”
就在他沉湎於痛苦之際,突然,附近的枝葉一陣顫動,有破空之聲由遠及近,“啾”的一聲朝他射了過來。
斷殤眼神一冷,不屑道,“冥頑不靈!”
電石火花之間拔出長劍,將那暗器擋了下來。
森林裏走出一個人,不,是一群人!而且看樣子並非是一路來的,從四麵八方朝他圍了過來。
為首幾人對視一眼,短暫的眼神交流之後,有一人走了出來,厲聲道,“段青峰,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也逃不過我等的追殺!”
這人一身正氣,儀表不凡,白袍之上卻印有“天玄”二字,此人竟然是天玄學院外門弟子第一人,袖裏劍吳青!
斷殤滿臉嘲諷,譏笑道,“真是可笑,想不到這天下第一修行聖地,外門弟子第一人,竟然同這群烏合之眾廝混一起!”
斷殤冰冷的眼神左右掃了掃,發現來者皆不是善於之輩!有天一門青年才俊慕淩雲幽魂殿副堂主之臂膀葉狂三神教星教副壇主之子蘇星河,還有一人,在角落裏氣息全無,冷冷的眼神仿佛注視著他,卻讓斷殤有一種心悸之感。
那吳青還未答話,葉狂便出聲道,“吳兄,可不要聽信這廝挑撥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