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夏季的一個暴雨交加夜晚,明華市第一人民醫院正在接受一名癌症患者的治療,幾名專家醫生外加助手護士在一間手術室裏爭分奪秒的忙碌,雙手並用麵色嚴謹。
躺在手術台上麵容清秀的姑娘雙目含閉,剛剛打過麻醉的她安然地睡下。
窗外的大雨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反而越下越大,伴隨著轟隆打雷聲與詭異的閃電。
當雨下著下著,好似要停了的時候,這場緊張又要命的手術也終於結束了,醫生們沒能挽回她年輕的生命,一名年長的老醫生摘下口罩,拿起一塊毛巾擦了擦額頭的汗珠,略微傷感地道:“死亡時間2020年3月初2子時一刻,先放去太平間,通知對方親人過幾天去火化場收取骨灰吧!”
老醫生說完看了手術台上的姑娘一眼,背影有些落暮地走出手術室。
過道裏站著的幾名男男女女臉上掛著的都是一副焦慮與絲愁,待眾人走出手術室,一名相貌平平,但也一眼看的過去的少年,走向那名老醫生。
“醫生,我女朋友狀況如何,是不是手術成功了。”
少年說完,眼角餘光瞥見老醫生臉上流露出的那種疲倦與暗淡的神色,林風心裏不免咯噔一下。
老醫生看了他一眼,微歎口氣,“患者送來醫院已是晚癌,搶救無效,請節哀!”
說完嘴裏又輕輕地歎息一聲。
聲音雖小,但醫院卻靜,就在幾步遠的睛子爸媽也聽見了,雖作好心理準備,但晴媽聽見恍如雷劈,直接暈嚇過去,睛爸隻感覺一陣荒涼與空氣中凝結的悲痛。
老醫生走向晴爸,打開一個文件夾上麵寫著手術死亡通知,說道,“請節哀,簽個字吧!”
說完,拿起一支鋼筆遞給晴爸,睛爸顫顫巍巍的抬起手,接過那支鋼筆在紙上寫著“夏萬裏”三個字。
“初六去火化場收取骨灰吧!”老醫生臉上露出一絲無奈,轉身離去。
夏萬裏胸口一陣悶堵,心火也在欲要燃燒一般,懷裏的老伴已經暈嚇過去,自己的身體也有些支撐不住地搖晃。
林風見此,急忙走過去攙扶著夏萬裏,安慰著他說,“叔,逝者已矣,生者堅強,想必睛子的靈魂也正在看著我們呢!她也不希望我們這樣。”
隨即,幾名衣著白衫頭戴白帽臉上口罩的女護士推著一張醫用移動床走出手術室,向著太平間而去。
夏萬裏望著躺在移動床上的女兒,老淚直流,眉頭緊蹙,白發送黑發,或許是這人世間最痛苦之事,也是讓人最不可接受的事吧!何況自己隻有這麼一個女兒呢!
林風直接衝上前去,跪在地上掀開夏晴臉上白布,看了看那張熟悉的臉,心裏卻是有一種說不清的心酸。
楞楞地看著那些人影推著夏晴漸行漸遠,林風跪在地上雙眼朦朧,眼神有些分散,逐漸模糊。
……
……
床頭櫃子上的鬧鍾響起一陣又一陣熟悉又那麼令人感懷的聲音,“林風,快起床了,太陽都曬屁股了。”
林風揉了揉眼,看著那個喵星人鬧鍾,嘴上掛著一抹溫和的笑,自語道,“一眨眼,已三年,如此貪睡的我,遇見心細的你。”
今天是2023年3月初2,是她辭世的第三年,林風隨便洗漱一番,套襪穿鞋後,就驅車趕往明華市郊的石峰山陵園。
路上買了一些鮮花香燭與冥幣,趕到石峰山陵園,將車放在陵園門口,左手捧著鮮花,右手提著一個裝有香燭冥幣的黑色塑料袋走向墳場墓地。
一顆青翠楊柳在風中搖曳吹擺,碧綠柳絲雖是那麼張揚,卻無之相比;楊柳旁的一條小溪水流清澈,米黃色的陽光曬在水麵折射出五光十色。
一塊白灰色的墓碑靜靜地躺在小溪旁邊的草地上,墓碑上照片中的女孩露出天真爛漫的笑容,似乎她最後都沒有雙眼夾雜淚水,忍受痛苦離去,而是那麼安靜的去了另一個世界。
林風走過來坐在地上,把鮮花放在旁邊,將香燭冥幣依次點起燒燃,當看見照片上的夏晴,使他又再次想起曾經的點點滴滴。
幾次張嘴欲要說些什麼,都不知該說些什麼,從何說起,安靜如斯的在那坐了一會轉身離去,那帶著些許憂桑與落暮的背影,讓人忍不住想多看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