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尾隨而至的我,老媽說:“哈哈,我給你買的這些漂亮裙子,終於有了用武之地了。”
眼看她要往我身上套時,我像受驚的兔子一樣,往外逃去。
老媽提著五彩繽紛的花裙子,在後麵一邊追一邊說:“每天換一套,足夠你換一個星期的。”
我哀叫道:“我有校服裙就夠了!”
老媽耐心地說:“嗨,除了星期一要升旗,規定穿校服裙外,其他幾天你可以穿這幾套漂亮的裙子呀。”
我又哀叫道:“穿裙子不方便!”
老媽得意地說:“那當然,不方便,你才會坐有坐相,走有走相,站有站相,才會把你練成一個淑女樣子嘛。”
這句話倒是有點道理。
於是,第二天大清早,我就對著鏡子暗發毒誓:今天,我一定要保持一整天的淑女形象,把惡男們強扣到我頭上的“中國猛女”的帽子,狠狠地甩掉。
走進校園時,還有人餘興未盡,在偷偷地對我指指點點。我呢,則麵帶微笑,學著T型台上的模特,走著“一”字步。
正當我提著長裙上樓梯時,卻聽到後麵有人打打鬧鬧地往樓上衝。
要在平時,我三步兩步就蹬了上去,或者跟他們一樣,和同伴打打鬧鬧著,不知不覺上了好多台階。
可是今天不能,今天我要做淑女了。
想到這裏,我側過身子,給後麵的人讓道。
我提著長裙讓道時,卻聽到有人抱怨:“怎麼不走啊?後麵的人都被堵在這裏了!”
聽到抱怨,我隻好又慌慌張張地往上爬。
可惡的是,一慌張,忘了提裙子,於是,自己的腳就踩在自己的裙子上,腦袋往前一栽,磕到一個熱乎乎、潮乎乎的東西上。
穩好神,我抬起頭來,目光正好和那人的目光對視。
真是冤家路窄,這個人正是所謂的“一號帥男”。
那熱乎乎、潮乎乎的東西,就是他那沾滿了汗臭的後背。
我正想拉起吵架的架勢,隨時準備“呸”他一下,結果,奇妙的是,他卻扭轉腦袋,迅速地擠過幾個人,跑到前麵去了。
算他知趣,不然我非要露出“中國猛女”的麵目來。
放學回到家裏,老媽正坐在沙發上等著我凱旋呢。
“怎麼樣?感覺很良好吧?”
一進門,老媽急切地問我,就好像我剛參加完選美比賽似的。
我什麼話也沒說,隻是在卸下書包後,立即衝進房間,踢掉與裙子配套的黑皮鞋,換上我的軟底拖鞋,脫掉長裙,套上T恤衫和運動短褲。
“快說呀,感覺到底怎麼樣?”
像蜜蜂追著花香一樣,老媽又追到我的房間,不耐煩地追問道。
我沒有回答她,隻是舒服地往床上一摔,朝天伸伸胳膊踢踢腿,然後大歎一聲:“真舒服呀!”
老媽一聽,把臉伸到我的鼻子尖上,眉開眼笑地說:“那當然,嚐到做淑女的甜頭了吧?”
我推開她,翻過身來說:“什麼呀,我說的是,還是我現在這個樣子舒服!”
老媽吃驚地問:“你這個樣子,到底是什麼樣子啊?是猛女還是淑女呀?”
我眯起眼,神往地說:“想笑就笑,想跑就跑,想呸誰就呸誰,想穿什麼就穿什麼,做課間操時,動作想多誇張就多誇張等等,這個樣子才舒服。”
一聽這話,我媽又開始嘮叨起來,說什麼斯文的女孩子招人愛呀,內秀的女孩子招人疼呀什麼的,一大堆我聽得似懂非懂的東西。
我聽得不耐煩了,就從床上一躍而起,向老媽繪聲繪色地講了我“淩空踢三腳嚇跑四惡男”的親身經曆。
老媽聽得目瞪口呆,然後又一個勁地給我講了“不要亂招事兒啊”“注意安全啊”等等一大籮筐的話。
聽得不耐煩了,剛坐下去的我,又一躍而起,向老媽喊道:“那我到底是做猛女還是做淑女啊?”
一句話就把老媽問住了,就好像老師在課堂上出了一道偏題怪題似的。
老媽又把眉頭擠成一個“川”字,把那雙不太難看的眼睛,眨啊眨啊,一直眨得我都差點成對眼了,她才猶猶豫豫地說:“做猛……好,不,啊,做淑……女……”
看著我期待的眼神,老媽終於下定決心,狠狠地說:“既做猛女也做淑女!”
老媽的樣子好搞怪呃!
我看,她才是真正的“中國猛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