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平線上的哪道橫線變得越來越粗,速度也是越來越快。在令人窒息的等待中,時間仿佛是格外的漫長,激蕩的馬蹄聲叩擊在已經被凍的僵硬的泥土上,發出脆脆的聲響。宛如霹靂的雷鳴一般,叩打在民軍的心頭。
李成的臉陡然便是變了,騎軍越來越近了,而民軍當中,絕大部分都是消尖的木棍,像李成這樣有著一柄鋒利的鋼刀的絕對是少數。迎風而上的騎軍當中,一杆大旗在獵獵作響,上麵的燙金大字,赫然是一個“曹”字。
…………
曹文詔打馬橫槍,策馬狂奔,三千關寧鐵騎如影隨行。龐大的騎陣仿佛來自地獄的幽濤,挾裹著踏碎一切的威勢,如天崩地裂,如驚濤拍岸,向著前方的民軍漫卷而來。
腳下的大地如潮水一般的往後退去,天地之間數萬隻馬蹄同時的叩擊,映入曹文詔眼簾的是綿延數十裏的民軍隊伍。
是的,民軍的數量太多,已經不能用人數來形容了,隻能說是綿延數十裏。
但是,曹文詔眼裏卻是絲毫沒有畏懼,反而是隱隱漏出野獸般的嗜血光芒。在遼東,曹文詔打過努爾哈赤,打過阿敏,也打過皇太極,但是從來沒有打過像農民軍這班脆弱的軍隊,縱然綿延十餘裏,曹文詔視之也如土雞瓦狗一般。
“殺~”
曹文詔手中的鋼槍狠狠的朝前一指,同時大吼一聲,輕撥馬頭,頓時便是分出一隊。三千戰騎陡然分開,在另一邊,也是一員小將,打馬挺搶,英姿不輸曹文詔,這卻是曹文詔的侄兒,曹變蛟。
叔侄二人各率一軍,猶如二龍出水一般,狠狠的朝著民軍的大陣之中衝殺進來……
民軍的軍陣開始騷動了起來,站在前排的士兵開始驚恐的環顧四周,同時雙腳不住的後退。縱然民軍的小頭目在陣前奔走呼號,也是絲毫不能控製住頹勢。
盡管他們知道,十萬人就是耗也能將對麵的官軍耗死。可是人就是這樣,都希望死貧道不死道友,既然能耗死對方,那為什麼不是你去耗,我活著?
有句話說的好,隻有不怕死的人才配活著。這些民軍,因為畏懼,所以後退,也是因為畏懼,才會導致陣型鬆散。
原本嚴實的民軍大陣,已經開始鬆動,民軍將士也是驚恐的環俱,眼神切切而不知所措。
李成絕望的歎息了一聲,在這西北的荒原上,步軍對騎軍隻有結成嚴實的大陣,才有活下去的希望。可是人皆畏懼,又怎麼會不惜一切的結陣?
李成不由得想起揚州十日之時,滿清一個韃子,呼一句蠻子來,數百漢人便是乖乖引頸受戮,而非反抗。
要是反抗真的打不過?不是,隻是剛開始反抗的人一定會死,誰都想反抗活下去,但是誰都不想第一個反抗自己死了別人活了。這才導致一人殺數百的荒誕怪事。
就在刹那間,兩路關寧鐵騎幾乎同時殺入這民軍大陣。曹文詔和曹變蛟兩人如天神下凡一般,手中的點鋼槍揮舞的密不透風,槍起槍落,留下一地的死屍。
漫天血舞,騎軍狠狠的切入,幾乎將民軍大陣一分為三。民軍在強大的壓力下陡然便是紛紛後退,幾路民軍頭領在斬殺數名民軍無果後,也是放棄了,反而是帶頭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