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氣氛僵冷。
堂上君王不動聲色,堂下群臣也不動聲色。
“聖上可是龍體欠佳?臉色看上去實在令臣擔憂。”
塵王發了話,大家心頭莫名的舒了口氣,因為這樣,聖上的注意力便會轉移。派別黨爭在朝中本不是什麼新鮮事,隻不過塵王身份著實特殊了些,才令那些無法決心效忠哪方的人舉棋不定。
曾經有塵王掌權,現在權利分裂兩派相爭,稍有不慎便覆水難收,這個道理誰也都明白。
“最近彈劾李尚書的折子堆得比山高,朕就不明白,諸位大臣為何對他這般執著。”
矗立在兩旁的大臣麵麵相覷 ,李尚書是婉貴人的父親 ,而婉貴人之前與侍衛私通,連若塵卻之將她打入了冷宮,免了死罪。
皇上被戴了綠帽,而他隻把侍衛處斬,對於下了這盤棋的人來說,無疑是徹底的失敗。
“聖上,李尚書買賣官員,私吞土地這些都是事實!”薛丞相上前一步,行禮沉聲道:“我大頃一貫政業清明,豈能容忍這樣的臣子為聖上您效力?”
連若塵神色清淩,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打著龍椅的扶手,好以整暇地看著在場的眾臣。他不過是饒了一個婉貴人,竟生出了這麼多事端,可見她的話有幾分可信。
“過完夏天便入秋,眾大臣也該歇歇了。”
秋天不是一個好季節,起碼對於大頃王朝不是。
畢竟在這個豐收的季節,三年前是一場腥風血雨。
言戈聽出了君主的意思,上前抱拳道:“這次秋獵場微臣定在了黑風山。”
都說這禁軍大統領是皇帝的心腹,這可真是心尖兒上的人,知道皇上想要什麼,要做什麼。
半個月前剛剛逮捕了黑風寨的大當家,如今已過半月卻從未露出一點審訊的消息,隻知道他被定在秋後問斬,玄子號的天牢,也隻有特殊的人能進。
塵王靜默在一側,以他為派別的人自然是要懂得察言觀色,於是戶部尚書便開了口:“聖上,黑風寨常年多霧,山崖陡峭道路顛簸,老臣實在顧慮您的安危。”
“海棠林地坪樹茂,動物也多活動,臣認為那裏更加安妥。”
連若塵眼底含笑,敲擊著扶手的手指突然一停,轉而看向塵王,問:“不知道塵王有什麼建議。”
又是一陣鴉雀無聲,堂上堂下四目相對,塵王的臉色平靜無波,紋絲不動,“聖上想去黑風寨,臣便陪同,但還是覺得海棠林穩妥。”
明明踢出去球想試探一下塵王,可是他依然完美的把球踢了回來,連若塵眼底騰起了怒意,這個人的城府有多深他不是不清楚,隻不過當初為了從他手裏奪回江山,已經元氣大傷,折損的實在太多了。
與此同斯,陳公公忽然湊近皇上嘀咕了幾句,君王臉色一沉,起身離開。
“退朝——”
這樣突然的離朝,連若塵是極少有的,眾臣一邊討論一邊出了大殿,塵王走在前麵,戶部尚書連忙趕上。
“王爺請留步。”
塵王眸底冷清,薄唇抿成一道堅硬的弧線,看上去似乎帶了點微笑似乎又不是。戶部尚書上前一鞠躬,神色有些慌張:“還請王爺原諒老臣的失言。”
孤冷的眸子神情肅然,塵王負手於背,微微揚起嘴角,“何大人,有時候本王真不知道你是明知故犯還是老糊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