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情非得已(1 / 3)

清風殿上,前後二院花香樹翠,四季如春,後山雪崖上卻終年積雪,寒冷如冬。

秦梓恒常常一個人立於雪崖上俯視萬物蒼生,一站便是好久,久到他自己也不知道該用時辰還是天數來計算。而白蓮,便默默守在後山山下仰視他,陪他一起孤獨。

“唉……”對於麵前這種狀況,秦筠不知該高興還是悲哀,隻籲了口氣便回竹林養神去了。

但不管秦梓恒在雪崖上站多久,每到十五傍晚他準會下來,美其名曰閉關啦,處理公事啦,然後給白蓮放假,於是她便與秦筠下清風殿,在主峰上逛一圈,夜黑了再回清風殿。每月十五夜黑,她準能看到荷塘白荷大變身,濃重香氣四溢。起初秦梓恒的狀況稍嫌樂觀,雖一改往日聖白,一身紫色,甚至眉間出現魔之印記,但是至少他隻是閉眼靜坐著,沒有做出出格之事。

白蓮突然覺得,這樣的師父也帥得無可救藥。隻要師父不痛不苦,也不會像妖魔殺人放火做壞事,長成這般模樣也定能顛倒眾生。當然,她隻是暫時覺得,因為師公說過,時辰塔是神物,師父能保住性命已是不易,病情拖到現在,純靠師父意誌堅定。但憑他修為再如何的高,亦敵不過上古神物,終究病發。最終結果不是入魔便是灰飛煙滅,隻是這個期限是多久便無從得知了。

神擁有創物造人之本領,是天地之子孫,神之血是天底下不可求的靈丹妙藥,而荷族出淤泥而不染,高貴聖潔,純正的荷神之血更有起死回生與封印邪氣之作用。師公說維持師父生命的正是上古純正的荷神之血。但,生物鏈上往往一物降一物,再厲害如神,也有天敵,譬如上古時期出現過的魔神;再萬能如神之血,亦扛不住上古神物的反噬,譬如時辰塔。經過每月陽氣最重的十五日,夜晚陰氣作祟,他體內的荷神之血將短暫失去作用,便會出現入魔反應,起初可以通過吸取荷花精氣維持一絲理智,但隨著時光流逝,病情將持續加重,直到他摒棄心智甘願成魔,或者血液逆流,五髒六腑充血,痛苦至自殘、殺人等等,最後受盡折磨灰飛煙滅。

難怪師父喝不得摻了荷花的茶,原來師父不是水裏的魚,而是借了荷神之血維持著性命。

“新鮮的荷神之血得以助他拖延入魔,但他不會接受的。”

“為什麼?”

“苟活於世,換作是你,你,你會接受他人看似施舍的救命麼?”

“苟活?施舍?怎麼會?師父德高望重,守護三界萬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怎麼能說‘苟活’?他是三界的恩人,助他脫險是三界之中每個神、仙和人應該的!”

秦筠又哀歎了口氣,“照這樣發展下去,情況該不樂觀了。你若是不怕,便去陪陪他吧。”秦筠垂下頭,終究是說了:“必要時喂他點你的血。”

“我的血?”白蓮震驚,“師公我、我不是神啊!”

“你怕了?”

“不,不怕。”興許因為她是異世人類,不同於這個世界吧。“隻要幫得到師父,我什麼都不怕。”

“嗯。”秦筠點點頭,埋頭回身,深一腳淺一腳離開了。

白蓮目送他落寞的背影,抬頭望天,天空星星點點,月亮已悄然爬上天際。該去後院荷塘守著了。

果然,秦梓恒病情開始加劇,眉間入魔印記顏色加深,藤蔓的圖騰變大,無風自舞的紫發長得很快,荷香更是濃烈。他的眉頭是緊鎖的,連坐都坐不穩,喉間難掩偶爾的悶哼聲,嘴角甚至滲出血絲來。白蓮咬破手指,遞與他,起初他會拒絕,到夜深圓月掛高空時,他往往把持不住,本能的尋求她的鮮血,吸吮她的甘甜。興許是男人本性使然,之於她的手指,他更喜歡她的唇。白蓮的皮肉是微痛的,麻癢的,感受著他冰涼的唇瓣與自己唇瓣親密相貼所帶來的戰栗,那是如電流通過的不可言喻的快感。痛並甜蜜著,大抵如此。

喝了白蓮的血,秦梓恒的情況總算鎮靜些,每每總能放下戒備,安心躺在她懷裏沉睡。曾經那樣高高站在雲端的上仙,何以致使他不顧性命轉動時辰塔,導致今日這般局麵?她伸出手,顫抖著撫上他憔悴的俊顏,心疼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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