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兩杯後,他原本蒼白的臉上才漸漸紅潤起來,就好像一個快病死的人突然得到了副奇藥,重新起死回生一樣。
他長籲了口氣,道:“啊,這樣舒服多了。董玉你不覺得驚訝嗎?”
董玉用餘光瞟了眼地上倒著的人和他手邊的匣子後,便答道“我的確應該驚訝,不管誰看見了,一定會認為自己看到的隻不過是種幻覺。”
董去來將杯遞給他,接著道:“這種事情根本就不可能會發生。”
他的眼已盯在地上的人的身上,說道:“麵對世上最可怕的敵人和最可怕的武器,生死隻不過是在呼吸的一瞬間而已。”
“可我隻看到了董爺的從容悠閑。”董玉道。
此時他早已目光轉向董去來,目裏露出無限的崇拜,他的聲音也同樣充滿著崇拜。
“您早料到了,所以剛才吩咐我們替你換衣服,伺候你喝酒,這種時候的確應該喝一杯酒慶祝一番。”
“在這種時候,隻要是一個神誌清醒的人是絕對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因為。”董去來說到這兒,頓住,將目光轉向了他,才道“也許這杯酒隻有在黃泉路上才能喝啊。”
董玉應道:“董爺知道就算這匣子已經打開,冷晴漠也不會再有任何動作。”
“哈哈!”
董去來大笑著,他起身,故意走到冷晴漠的跟前,頓住腳,目光卻已不屑多看他一眼,口中道:“這個神秘而且可怕的人本來就像是在地獄上空的幽靈,卻在突然之間被冥冥中的主宰將精魂給召喚回去,變成了上古時代的化石。董玉你可知道這是為什麼?”
董玉立即走上前,道:“不知道。”
董去來也不解釋,隻又問道:“那你可知道慕容先生是個什麼樣的人?”
董玉道:“很奇怪的人!”
“錯!”董去來糾正道,同時目光也已轉向地上冷晴漠的身上,“他是一個很了不起的人,近二三十年江湖上的武林高手死在他的手上少說也有四五十人。他手上提的那口匣子據說是當今世上最可怕的武器。”
他收回目光仰著頭,道:“我一向是個不很謙虛的人可是我卻要說,隻要他一出手我就會是個死人。”
他繼續自述著道:“匣子已經打開了,的確他本來就要殺我為何至今遲遲不肯出手呢?”
沒有人回答,於是董去來瞟了眼冷晴漠,轉身又道:“他寧願像個呆子似的躺在那裏看我喝酒卻遲遲不願出手。他不是不敢殺我,像我這樣的人在慕容先生的眼裏連一條狗都不如,你可知道為什麼到現在他還遲遲不肯殺我?”
董玉顯然已聽出這最後一句話是在問自己,於是他又道:“不知道。”
“他想殺我。”董去來坐在椅子上,答道“但是他已經失去了殺我的名義,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靜靜地躺在那裏等著我去殺他,就好像殺一條狗甚至比殺狗還要簡單!”
董去來說出這段話後,神色竟有些激動。
當條狗的滋味沒有比他更清楚,現在他自然也要讓冷晴漠嚐嚐當狗的滋味。
“董玉,你可知道這天下無雙的慕容先生怎麼會變成一條狗呢?”他問。見董玉遲遲不開口,他又道“你應該看得出來,多少總應該看出來一點兒,如果連這種事情你都看不出來想活到二十歲不容易。”
遲疑過後,董玉終於開口了。
既然已被看出心思,他隻能道:“是的,這種事我多少都應該能看出來一點兒。”
董去來道:“恩,看出什麼了?”
董玉從容地走到冷晴漠的身前,盯著他道:“慕容先生恐怕是被人用一種特殊的方法製住了,全身的功力隻怕連一分都使不出來。”
“對!”
董玉得到讚揚後並沒有表現出絲毫得意,而是繼續盯著冷晴漠道:“慕容先生本來是人中之龍,並不是狗。不過慕容先生知道如果龍死了,就算是一條神龍也比不上一條狗。”
董去來道:“可是狗也會死啊!”
董玉回過身,麵對著他道:“當然會死,遲早總會死。”
接著他又道:“可至少現在還活著。不管是人是龍是狗能夠多活片刻總比馬上就死好,隻要活著就有希望,隻要有一線希望就不該放棄。”
他說出這話的時候,表麵上看似是在說冷晴漠,實際上卻是在指他自己。
董去來歎息著道:“可惜我看不出來他還有什麼希望可言,不管是誰中了君子香的毒恐怕再也不會有希望了。”
董玉愕然:“君子香!”
董去來道:“君子之交淡如水諄諄君子,溫良如玉君子香也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