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了楊過的手道:“既決定了,咱們就去後堂行禮去。”

楊過跟著他走向後堂,隻見堂上與剛才的廳堂還有幾間石室都截然不同,空蕩蕩的沒甚麼陳設,隻東西兩壁都掛著一幅畫。

西壁畫中是兩個姑娘。一個約莫有二十五六歲,正在對鏡梳妝,另一個是個十四五歲的丫鬟,手捧麵盆在旁侍候。畫中鏡裏映出那年長的女子容貌極美,秀眉入鬢,然而那美卻似乎過於盛氣淩人,眼角之間似隱隱帶著一層殺氣。楊過望了幾眼,心下不自禁的大生敬畏之念。

龍衍指著那年長女子道:“這位就是祖師婆婆,你過來磕個頭罷。”

楊過盯著畫像看了好一會兒,卻奇道:“她是祖師婆婆,怎麼這般年輕?”

龍衍便想起電視劇裏那句讓他頗有感悟的話,道:“畫像的時候年輕,後來就不年輕了。”

楊過心中琢磨著“畫像的時候年輕,後來就不年輕了”這兩句話,大生淒涼之感,怔怔的望著那幅畫像,不禁要掉下淚來。小龍女不知他的心意,龍衍卻能感同身受,情感豐富敏銳的人多半如此,隻能說明楊過確是一個至情至性之人。

他暗歎一聲,又指著那丫鬟裝束的少女道:“這是你我的師父。”

楊過側頭看那畫像,見這少女憨態可掬,滿臉稚氣,哪知後來竟成了龍衍的師父,這期間又度過多少歲月?當下不遑多想,跪下就向畫像磕了三個響頭,嘴裏道:“弟子楊過今日拜前輩為師,自今而後,楊過永遠聽師兄龍衍的話,若是師兄有甚危難凶險,楊過要舍了自己性命保護師兄,若是有壞人欺侮師兄的話,楊過一定將他殺了!”

“別忘了你還有兩個師姐。”龍衍提醒他一句,心裏還是甚為滿意的,待楊過站起身來,他便指著東壁上懸掛著的畫像道:“好了,拜過師,你現在就向那道人吐一口唾沫。”

楊過一看,見畫像中道人身材甚高,腰懸長劍,右手食指指著東北角,隻是背脊向外,麵貌卻看不見。他甚感奇怪,問道:“那是誰?幹甚麼唾他?”

龍衍淡定地解釋道:“這是全真教的教主王重陽,我們門中有個規矩,拜了祖師婆婆之後,須得向他吐唾沫。”

電視劇裏的楊過對全真教本來十分憎惡,當下大大一口唾抹吐在王重陽畫像的背上,吐了一口頗覺不夠,又吐了兩口,最後還是小龍女製止了他才作罷。然而現在的楊過不曾在拜師全真教,也不曾與全真教裏的道士結怨。他雖然不想待在全真教裏,不過對大殿中那幾名老道倒沒有惡感,反而隱隱欽佩,因此龍衍讓他吐口水,他頗為不解。

楊過問道:“咱們祖師婆婆好恨王重陽麼?”

龍衍想了半天,道:“若說恨也不盡然,應該是又愛又恨。”

楊過疑惑地撓撓頭問道:“你帶我和郭伯伯來的時候不是說過,這古墓是祖師婆婆同王重陽打賭得來,但是這愛又怎麼來的?”

龍衍心情不錯,便細細同他解說:“祖師婆婆其實對王重陽甚有情意,欲待委身,與那王重陽結為夫婦。當年二人不斷的爭鬧相鬥,說到底也是不過是祖師婆婆故意相與王重陽親近,隻不過她心高氣傲,始終不願先行吐露情意。王重陽又不是傻子,日子久了也覺察出來,但他於邦國之仇總是難以忘懷,常說:匈奴未滅,何以為家?對祖師婆婆的深情厚意,裝癡喬呆隻作不知。故而祖師婆婆因愛生恨,兩人本來關係甚篤,後來卻又因愛成仇,約在這終南山上比武決勝。”

楊過聽得入神,不由歎道:“這又是何必?”

“是啊,”龍衍同樣一臉遺憾,“不過男女之事也沒甚麼是非對錯,你還小,想來也不懂。”

楊過聞言不由撇嘴,你又比我大幾歲啊。

龍衍根本沒發現楊過的小動作,又道:“這些都是我聽師父說的,她老人家當時就陪侍在祖師婆婆身邊。祖師婆婆性格頗為偏激,道‘你越是讓我,那就越是瞧我不起。’那王重陽興許原先想要想讓,叫這樣一逼,隻得跟她動手,兩人始終難分勝敗。後來王重陽便提議不如改為文比,祖師婆婆道:‘這也好。若是我輸了,我終生不見你麵,好讓你耳目清淨。’王重陽道:‘若是你勝了,你要怎樣?’‘你那活死人墓就讓給我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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