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淩波還未走到龍衍所居石室的門口,就遠遠聽見模糊的琴音,她秀眉微蹙,原本還算不錯的心情頓時陰鬱起來。果不其然,等她推開石門,眼見所見一幕正如她的想象。

隻見不大的石室色調簡單雅致,一名身著月白色素紗圓領單衫的青年端坐彈古琴,神情很投入,他長得眉清目秀,眉毛卻濃黑英氣,皮膚也白皙光潔,鬢角如墨,這讓見到他的人都不由自主地細細打量他,忍不住心裏一聲讚歎。而在他的右側,則站著一個相貌英俊的高大少年,那少年懶洋洋靠在牆上,雙手抱肘,雖然氣質狂放不羈,但凝視著青年的眼神卻十分專注。

兩人自然早就察覺了洪淩波的到來,不過彈琴的人未曾停下,聽琴的人也就沒有抬頭。

這幅畫麵讓洪淩波內心十分鬱悶,可是她鬱悶歸鬱悶,卻不敢隨意打斷自家師兄的琴聲,隻能講手裏的盤子輕輕擱在圓桌上,默默等待。

龍衍不慌不忙地將最後一個章節彈完,雙手輕輕抬起,悠長回蕩的琴聲這才慢慢停止。楊過閉眼回味片刻,睜開眼露出一個笑容,道:“師兄,你的琴藝又有進步了。”

“那你聽出來什麼沒有?”龍衍抬頭笑道。

楊過似乎胸有成竹,略微沉吟就道:“今日這曲子倒似非常高興似的。”

龍衍點點頭:“不錯,時至今日,咱們二人外功初成,可以去修習玉女心經上的內功了,你說我高興不高興?”

外功初成,轉而進練內功。全真內功博大精深,欲在內功上創製新法而勝過之,真是談何容易?那林朝英也真是聰明無比,居然別尋蹊徑,自旁門左道力搶上風。

楊過剛想要說什麼,洪淩波就打斷他,看著龍衍問道:“師兄,我外功也練得差不多,難道不能同你一起修習玉女心經嗎?”楊過聞言不由哼了一聲,道:“師姐,玉女心經最後一章的素心劍法最是要求配合默契,我與師兄日日對招,默契已非同尋常,你不曾同師兄合練過此劍法,要怎麼修習玉女心經?”

洪淩波聞言冷冷地望他一眼,道:“這就是你同師姐說話的態度?誰叫你這般沒大沒小。”

楊過依舊沒個正形地靠在牆上,眼神挑釁地睨著她:“我不過說句實在話,哪裏沒大沒小?師姐你莫要如此,還是接受現實罷。”

饒是脾氣再冷淡,洪淩波也有些動怒了。她微微咬唇,看向龍衍道:“師兄,莫非你隻重視楊過,卻忘了還有我這個師妹嗎。”

龍衍頓感焦頭爛額。

他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像現在這種情況,這一年多時間裏已經不知發生過多少次了,數都數不清。他實在很是費解,記得電視劇裏,楊過還與洪淩波有意無意地調過情,洪淩波也對楊過動過心,怎麼擱在現實裏,兩人卻似上輩子的冤家對頭,怎麼看對方都不順眼。龍衍琢磨半天,覺得這大概就是一個家庭裏頭胎和二胎的矛盾。

偏著誰都不好。

龍衍歎了口氣,起身道:“你們誰也別吵,淩波,我之所以不與你同練玉女心經,自然有我的緣故。你若想知道,我今日就可告訴你……過兒你也一起來。”

三個人再次來到那兩個對立的石室裏。

龍衍指著頭頂的圖文,問道:“你們兩人且仔細看看。”

洪淩波和楊過走到他身邊,依言抬頭去看。他們其實都看過頭頂那些壁畫一樣的圖文,不過因為暫時練不到,所以也都沒放在心上,兩人沉吟不語,一動不動地看了將近一個時辰,眉頭都紛紛皺了起來。

楊過忍不住道:“師兄,這功夫很難練麼?”他這麼問,是因為根本沒看出有什麼問題。一旁洪淩波跟著看向龍衍,顯然心中也有同樣的疑問。

龍衍猶豫片刻,道:“這個,其實倒不是難不難的問題。”

洪淩波追問道:“那是什麼問題?”

龍衍道:“我從前聽師父說,這心經的內功須二人同練,然我與過兒可同練,與你卻不行。”

洪淩波大急,忙問:“為甚麼?”

龍衍本不想說,怕女孩子麵子上過不去,然而此時也隻能無可奈何道:“你可看見刻著的是甚麼圖形?”

洪淩波和楊過同時向他所指處望去,見室頂角落處刻著無數人形,不下七八十個,瞧模樣似乎均是女相,姿式各不相同,全身有一絲絲細線向外散射。然而之前他們就已經看過,仍是不明原由,轉頭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