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一根花枝隻這麼輕輕一彈,龍衍已大吃一驚,全身大汗湧出,正在急速運轉的內息阻在丹田之中,再也回不上來,立即昏暈。這一瞬間發生得太快,他恐怕也不曾想到,原著裏的一幕與他此刻所經曆的竟然驚人的相似。縱然他已不是小龍女,可是因為尹誌平還是喜歡上了他,所以曆史還是重演了。
再說在場其他人。尹誌平鬥然間見楊過出現,又鬥然間見到自己晝思夜想的意中人竟隱身在花叢之中,登時呆了,實不知是真是幻。此時趙誌敬已站直身子,月光下已瞧清楚花叢龍衍的麵容,脫口而出道:“妙啊,原來她在這裏偷漢子。”又看看楊過,嘿嘿道,“原來偷的是你這小子!你們師徒可真是——”
“閉上你的髒嘴!”楊過大怒,厲聲喝道:“兩個臭道士都不許走,回頭找你們算帳。”見龍衍摔倒後便即不動,想起他曾一再叮囑,練功之際必須互相全力防護,縱然是獐兔之類無意奔到,也能闖出大禍,這時他大受驚嚇,定然為害非小,心下惶恐無比,伸手去摸他的額頭,隻覺一片冰涼,忙將他的衣襟拉過,草草蓋在身上,將他抱起,叫道:“師兄,你沒事麼?”
龍衍很快就醒轉了,隻是渾身無力,輕輕“嗯”了一聲,卻不答話。
楊過稍稍放心,道:“師兄,咱們先回去,回頭再來殺這兩個賊道。”龍衍此刻大腦都是空白的,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全身無力,也隻能偎倚在楊過的懷裏。楊過邁開大步,走過二人身邊。
尹誌平尚且癡癡呆呆地站在當地,趙誌敬卻整個人都驚呆了,指著楊過二人結結巴巴道:“這、這是怎麼一回事?他不是、不是小龍女嗎?他怎麼是個男人?”他震驚萬分,方才無意中看到的那一幕仍然讓他不敢置信,然而那張臉確乎是小龍女的,為何身體卻是個男兒身?
他不由問道:“尹師弟,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尹誌平仿佛才從夢中驚醒一般,頹然道:“就是師兄看到的那樣,你實在,實在誤會我了,龍掌門實則是個男兒身……這事,這事掌門師伯也是知曉的。”
趙誌敬這下當真是吃了一驚。他來來回回地看著尹誌平和楊龍二人,過了一會兒,眼神卻倏忽變化起來,扭曲異常地獰笑道:“師弟啊師弟,我可真是沒想到啊!我真是小瞧了你!”
他指著尹誌平哈哈笑道:“尹師弟,沒想到你竟愛好這一口!他是男是女且不重要,總歸你夢裏喊的是他的名字,紙上寫的是他的字!哈哈哈哈哈——你的意中人在這種地方光著身子跟楊過那小子幹那無恥的勾當,你與其殺我,還不如殺他!”
喜歡龍衍的事情,尹誌平幾乎無可抵賴,隻能聽而不聞不作一聲。
楊過聽了“幹那無恥的勾當”七字,雖不明他意之所指,但總也模模糊糊地知曉一點,盛怒之下,將龍衍輕輕放在地下,讓他背脊靠在一株樹上,折了一根樹枝拿在手中,向趙誌敬戟指喝道:“你胡說些甚麼?”
趙誌敬哈哈一笑,道:“人言道古墓派是姑娘派,向來傳女不傳男,個個是冰清玉潔的處女,卻原來汙穢不堪,不僅暗中收養男童,還男扮女裝招搖撞騙,現在還和徒弟幕天席地的幹這調調兒!”
楊過聽了又氣又急,他想說自己與龍衍並非師徒,然而這時候解釋就好像真有點什麼,然而不說又無法忍受。龍衍身受內傷,這會兒意識已然清醒過來,他聽到趙誌敬那句話便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突然特別想笑。趙誌敬說的這句話看過電視劇的人呢都有印象,怎麼現在換成了他這個男的,竟還能說得出口?他原本隻是忍不住輕笑出聲,未料到剛一開口,卻鮮血狂噴,如一根血柱般射了出來。
尹誌平與楊過一齊大驚,雙雙搶近。尹誌平臉都白了,焦慮萬分道:“你怎麼啦?”一邊問一邊還俯身想要查看他的傷勢。楊過既知道他對龍衍有齷齪的心思,哪能容他接近,立刻左手推向他胸口,尹誌平想也不想順手一格,誰知楊過對全真派的武功招招爛熟於心,手掌一翻,已抓住他手腕,先拉後送,將他摔了出去。
此時楊過的武功其實遠不及尹誌平,如與別派武學之士相鬥,對手武功與尹誌平相若,楊過非輸不可,但林朝英當年鑽研克製全真武功之法,每一招每一式都是配合得絲絲入扣,而她創成之後從未用過,是以全真弟子始終不知世上竟有這一門本門克星的武功。此時楊過突然使將出來,尹誌平猝不及防,又當心神激蕩之際,竟全無招架之功,這一下雖未跌倒,但身子已在兩丈之外,站在趙誌敬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