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望似套在咽喉處的繩索瞬間勒緊,寧小葵忽然悲哀地喃喃而道:“我不想死,我不能死……”
是啊,她絕不能死,她對妖孽承諾過,她要活著回去的,她要救他的命的。
黑暗中忽然有隻手用力捂住了她的嘴,寧小葵一驚待要掙紮,小侯爺喘息的聲音低低傳入她的耳朵,“剛才為什麼救我……”
“你死了對我沒好處……”寧小葵冷冷道。
小侯爺嗤然道:“不錯,我若死了,你們一點希望都沒有,對不對?”
“隨你怎麼說。”寧小葵怒道。
“水位漲得真快,你瞧,快到脖子了。”小侯爺嘶笑,“月離華,其實我一個換你們兩個,好劃算的。”
“我不想死……”寧小葵顫聲道。
“為什麼?”
“有人等著我回去……”寧小葵眼眶濕潤了。
“是妖孽嗎?原來你肚子裏的孩子是妖孽的……”小侯爺突然低低一聲喟歎,似乎得到了某種解脫一般。
寧小葵無語,她發現她已無法解釋。
“我再怎麼恨你,孩子總是無辜的是不是?”小侯爺慘笑,“好,我放你走……”
說著,拉著寧小葵向水底潛去,一陣摸索後,隻聽得嘩然一聲,有水如漩渦般外流,寧小葵大喜,立即紮進漩渦裏去。驀地,悄無聲息間,一股強大的暗流而來,腳髁一緊,一隻有力的手抓了她。
寧小葵直覺這不是小侯爺的手,果然,水中暗流湧動,小侯爺與大祭司交上了手。
寧小葵心情複雜,不知該幫誰,正在愣怔間,有一股大力瞬間將她推出了漩渦,與此同時朦朦朧朧的水域中她聽得驚心的哢吧一聲。寧小葵暗叫不好,急忙回身就去推。隻覺觸手堅硬如鐵,根本推不開。瞬間明了,是小侯爺將她推了出去,但又為了阻止大祭司的逃脫,又死死關上了逃生之門。
這是兩敗俱傷的結果。依小侯爺的性格必然與大祭司拚死到底,而盛怒下的大祭司可真的會殺人的。
砰砰——寧小葵用盡全身氣力砸門,胸口那股淤血終於噴出口鼻,她隻覺眼前一黑,一下沒了意識。
水波紋動,有人像隻水母般輕盈向她遊來,抱住了她的腰往回劃去。越遊越上,水光開始透亮起來,照亮了那人臉上戴著的麵具,猙獰如鬼。
窒息,仿佛鬼手般狠狠掐住了咽喉,寧小葵痛苦輾轉,徒勞掙紮,終於頭腦中轟地爆炸,瞬間清醒了意識。
她緩緩地睜開了眼,下意識動了動身體。驚喜發現原來已經發軟的身體不知何時又恢複了不少氣力,背後的傷似乎也不那麼疼了。
掙紮著,她撐起身子,驀地,一雙猙獰恐怖的眼直直地對上了她,猝不及防,她嚇得直往後躲,卻又驟然摸到了冰冷僵硬的一條人腿。她喑啞地叫一聲,掙紮爬起要逃,才得幾步又被絆倒,跌得鼻青臉腫。
她躺在地上大口喘息,驚恐地望去,橫七豎八,僵直冰冷,死不瞑目,一具具都是死狀淒慘的死屍。脖子皆有大大的一個口子,猙獰的翻開皮肉,張著無聲的嘴,在悲泣地控訴。
寧小葵立即知道這是被放幹血澆灌地獄之花的死屍,她隻覺渾身陰冷寒濕,心魂顫栗。為什麼她會在死屍堆裏,她不是在水底砸那道生命之門嗎,對了,她好像暈了過去,是誰救了她,為何又把她扔死屍堆了,以為她死了嗎?
還有這是哪裏呢?
打量四周,卻是一個溶洞。
頭頂開闊,到處垂掛著形狀多端,顏色各異的鍾乳石,石壁濕漉,有的平滑如鏡,有的突兀嶙峋,涓涓地有水流聲,流在開裂的縫隙裏。寧小葵口幹難耐,湊上去輕啜溪流。
驀地,一陣腳步聲傳來。寧小葵一驚,急忙隱在一個石頭屏風後麵。
有聲音傳來是張風雷的說話聲,“相爺當真不救小侯爺了?”
“密室有機關可以出去,他不會傻到與那妖男同歸於盡。”
張風雷歎了口氣,“相爺你當真不了解你的兒子,我看他真會有與大祭司同歸於盡的傻心。”
姬丞相沉吟一下,道:“風雷,我需要時間。能絆住妖男一刻是一刻。再說不還有月離華嗎,這丫頭不是沒良心的人,夫妻一場,多少有點情分,不會見死不救的。”
“相爺……”
“不必多說了。還有一刻地獄之花就要開了,我讓你準備的你都準備了嗎?”
“都準備好了。”管家無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