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輪回之夢(1 / 2)

忘記是哪一年哪一月哪一天的事,他忽然做了一個夢。

自從清魚拋下這個世界,以死換取自己的留下後,擁有世界之王的力量,卻僅僅是個引導者而非王的自己,有很久的時間,不曾入夢。

就連習慣性懲戒犯錯的人魚和海妖的行為,都僅僅是慣例,再不是心裏有所怨懟,才會繼續去做,這種情形在夜深人靜時獨自想來,往往有些畏懼。

堅定的信念在時間的逝去下,似乎會被漸漸的磨滅?

不知何時起,他會莫名的發著呆,忘記上一刻在煩心的事,更忘記下一秒自己又該去做什麼,彷佛整個世界都快被他拋在腦後。

但是,盡著王應盡的義務,因為他享有屬於王的力量,這種付出與得到的對等關係,仍然使他在年複一年後,覺得精疲力盡起來。

突然有一點後悔,自己居然想把清魚推上王位,不然的話,要像傳聞裏的千戰世界那樣嗎?不斷的內鬥再內鬥,從沒有想過一朝外敵入侵時,一盤散沙的他們該如何麵對,恐怕沒多久便要淪落成其他世界的附屬物吧?

或者,是像那個真的被無數外敵攻擊,至今仍在死守,在被侵略的緊要關頭,重複的擊退又被襲擊,永無寧日、永陷戰亂的非定世界,看不到和平在哪裏,更是無數的亡者站到了最前線,連去輪回都不可以?

不管是哪一個世界的慘況,僅要想一想,他就會放棄“拋下”的念頭,仍舊行使著王的能力,守護著這個七水世界。

他從空中遠遠的飛過,可能是飛的太高的關係?模模糊糊的見到某一座島上極高的懸崖處有個人仰頭望著他,那個人……意外的熟悉。

夢裏的自己,更是莫名其妙的就想起了清魚。

真詭異,那明明是個人,而自己的清魚卻是一條魚啊!

話說回來,清魚輪回之後,應該不會再想當一條魚了吧?

所以,真的要去海邊等待清魚再現?或者……那個夢,反而才是真實?

如同另一位引導者印暄總會擁有一些特異能力一樣,如今他亦有了?

是不是,一段錯誤的過往,終將開始導向正軌?

就從他的等待,好不容易真的等來一位引導者“降世”的現在開始。

會再見的吧?那一位太多年不見,被自己養大,又為自己放棄生命的王,屬於他的王,他的……清魚。

猶記得那個莊重嚴肅告訴自己這句話的人,當時站在戰場的最前線,踩在一片斷肢和血濘裏,明明渾身狼狽滿是塵土,眼裏、嘴角仍滿溢著毫不放棄、充滿光明的堅定信念,看起來彷佛會發光,讓人下意識想把他當成目標崇拜,想追隨在他的身後,受他的命令左右,想當他手底下的兵。

那一天,他以這句話為承諾,把哭到不行的小紅送進了輪回。

那個哭著、鬧著不要去輪回,要陪他們守在最前線的女孩子,很讓人心疼,所以,她越是哭鬧著說不要,他越是殘忍的堅決送她離開……

在軍長走了以後,當另一個引導者陪在自己身邊,他赫然發現,很多事自己當年不敢麵對,便停留原地,沒有成長,錯誤也越來越多。

難怪,最後他設計謀劃了千年,居然完敗給軍長。

這一次,不會了,他以前是考慮太多,才會老幹蠢事。

他還在希望,希望有一天可以陪軍長回去非定世界找小紅。

那麼當戰爭徹底結束,管她願不願意,他是肯定要送她進輪回。

因為戰爭全勝了,換她該試著在情場上不再失敗,最好勝個一次,是啊,感情的話,贏一次就夠一輩子幸福了吧?

自己最擅長的是研究、是實驗,那三個破壞狂在實驗室裏根本沒用。

“醒醒、醒醒,那個、那個禾忍大人醒醒。”

一個不知說是恐懼,或者是關切的嗓音,小心翼翼響著。

忽然被從夢裏叫醒,少年恍惚的移開遮在眼前的寬長黑色衣袖,眨了好幾次眼睛,把眼角的水氣強行眨掉後,勉強適應了周圍的一片黑暗,那是不同於非戰世界的漆黑。

可以說,因為有各種空中城堡加上亡者的關係,非戰世界的夜晚並不黑,甚至有點不夜城的味道,如果是特殊節日,當晚更是亮如白晝,整個世界會亮的讓人懷疑現在到底是白天或黑夜。

而眼前七水世界的黑,是沒有經過人工照明,最純粹的天然夜黑如墨。

七水世界明明不是第一次來,怎麼這一次的感覺如此奇怪?

“天好黑。”少年忍不住抱怨出口。

“怎麼會呢?禾忍大人,汝看天上,明明有星星在閃爍。”

一本正經講著這話的他,一雙眸子雖有些浮躁的望著遠方,手上輕拍著躺在他身前位置的少年背部的手,輕緩柔和的力道持續不變。

直到徹底清醒,少年驟然發現,昔日被稱為暗箭,在戰場上除了軍長,連小紅亦不能全盤信任如他,居然毫不排斥被人拍著背部哄著入眠。

“該說離期你不愧是印暄的後代嗎?保父資質難道會遺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