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塊被無數巨大慘白屍骨堆滿的陸地上,遮蔽物太多,更有許多通道可以直達底下植物人的居處、王城和議會,隻是沒有人想的到,有一天會像“傾巢而出”般,有許多的植物人從地底爬上陸地,就為了拿自己當盾阻擋惡魔前進。
一步一殺,這樣的說法不太適合,因為彼阿根本來不及邁出下一步,就會被堆上來的人潮推擠回原位,不停的殺戮,讓那個畫麵可怕極了。
白嵌、深淵、鳩巢和飛在空中的島魚,連不知何時潛伏到周圍的千眼、無硝,以及需要動手證明自己已經改變立場的冤離下屬們,集體愣住。
撲天蓋地的植物人們,水流一般不要命的朝那把軍刀撲過去。
等到被軍刀把身體砍成兩截或把頭砍下來,再來是一把火將之燒成灰燼。
一個、兩個並不算什麼,十個、二十個也還可以,一百個、兩百個就……
毛骨悚然到令人不敢直視,彷佛有什麼不敢猜想的東西正在眼前上演。
是聽說過相融到底有多可怕,直到如今,他們才正視了他的可怕之處。
這麼多的分身?多到幾乎數不勝數,講難聽點,要說無寧的植物人裏有三分之一是相融的分身,好像、好像也是可以相信的?
太誇張了吧!縱使因為古樹出事,為了拯救本體巨樹,和為了替古樹複仇,深淵殺了一大批又一大批的植物人,更抓走了一大堆又一大堆的植物人,可是,留存下來的植物人裏有近三分之一全被相融控製,這是假的吧?
似乎直到這一刻,有些人才恍然大悟前任暴君心目中的死敵,為何是相融,更從另一個角度明白了,相融對整個無寧的影響有多大。
“你的底牌真是多到要死。”離佐一麵強忍住一個又一個分身死亡時衝擊過來的副作用,一麵因為分身死的越來越多而亢奮的努力扣下噴火器,絕對不允許那些分身再有機會製造出另外的分身,他要把他們都清光。
被嫌棄的相融不屑的瞥去一眼,順著離佐讓出的空位,把又一個命喪彼阿軍刀下的分身順利焚成飛灰,這種心情微妙的……好爽快。
其實不管離佐或相融,他們對於不斷出現的分身,是同樣的憎恨。
所以一口氣殺這麼多分身造成的身體不適、心裏煎熬,都不算什麼,完全可以被他們憑著“爽快”、“夠勁”直接忽略過去。
有些希望維持太久,久到快要變成奢望時,居然能實現,那是奇跡。
因為奇跡在眼前,相融跟離佐就算下一刻也被殺死,都很樂意。
“有破綻,哈哈哈哈哈,逮到機會了。”殺到興起的惡魔彼阿狂笑著出刀。
刷的一聲,是啪喀滾落在地的噴火器一個,以及一具砍成兩半的屍體倒下。
離佐傻愣愣的舉起手上噴火器,把前頭還在跟自己對視的“相融”燒掉,再回過頭時,對上的是獰笑著朝他揮來另一刀的惡魔。
這家夥瘋了,完全殺到發狂、發瘋了。
離佐被惡魔彼阿接著砍掉頭,噴火器往外拋飛,被另一個人接住,被噴出來的火焰燒毀身體前,真心這麼想。
至於那個接住噴火器的,理所當然是比離佐更擅長掠奪分身的相融。
就是這一次,燒掉離佐身體後,相融以奇怪的速度往後竄,更把其他分身指揮著往前撲,難得讚同離佐死前心中抓狂的咆哮,是的,那個惡魔瘋了!
鮮血,好像是熱衷於弱肉強食的無寧居民早該熟悉的。
不曾畏懼,不曾退避,甚至有些人臨死前想要突破,還會組隊襲擊深淵。
就是這樣的無寧,這種強者為尊、不懼爭戰與死亡的風氣下,第一次,真的,讓所有人忽然對“死亡”和“戰鬥”感到了恐懼。
明明跟深淵為了救古樹的本體巨樹的所做所為相比,這個惡魔做的好像不算凶殘?因為一刀一刀的殺戮,明快、簡單又俐落,一點折磨的意味都沒有。
問題是,太過幹脆直接的殺戮,在殺人數字不停上飆之下,有些駭人。
不是沒見過深淵被組隊攻擊後的反殺,那也是一殺一整個族群的冷漠噬血,隻是,總有點不太一樣,在那個惡魔軍刀的殺戮下,是哪裏不同?
“不是發泄吧?而是當成必須完成的任務,再難也會一點一點去做。”
這個評論,誰能這麼說?當然是初步穩定傷勢醒過來的印暄可以。
他家惡魔的風采實在是,換個世界依然掩飾不住的出色和……嚇人。
從不喜歡被當成好人看待,再好的事都要用最惡劣的態度去做的惡魔彼阿.劣多,跟做事不喜歡拐彎抹角,過度直率的深淵在極度殺戮上最大的不同,就是彼阿殺人時從不帶任何情緒,一旦有表現出來,肯定全是假裝的。
好久以前,在千戰的學院裏,印暄見識過彼阿殺人,那時便是這樣。
裝的很冷漠,可是殺人的手段並不因此變得殘酷或狠毒,總是簡潔的像懶得為此多花力氣,能一刀殺了的絕不願意再花第二刀去折磨。